许景逸的手在发抖,他几乎要找不到扳机在哪里:“你说谎!”
高天平静地看着他。
就像那一千多次的轮回,在他闭上眼睛之前,总会看到高天这样的眼神。
许景逸分不出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不知道自己开枪之后,降临的是自由解脱,还是下一场洗去记忆的折磨。
高天慢慢逼近他:“不开枪吗?”
许景逸颤抖着用枪顶着高天的额头。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高喊:杀了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快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醒过来,你能彻底摆脱他!
可许景逸开不了枪。
他的记忆是假的,他的爱情是假的。可那些亲昵和甜蜜却真真切切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忘不能忘,恨不敢恨,却又无法当真。
瓢泼大雨冲刷着高天英俊深邃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藏着万千星辰般的刻骨情深。
好像已经真的爱他至死。
许景逸缓缓收回了枪。
高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一声惊雷轰然炸响,许景逸反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了扳机。
“砰!”
一阵白光从眼前闪过。
“啪嗒,啪嗒”
是雨水从屋檐落下的声音,很清脆,很干净。
是大雨已经停了吗?
许景逸的右耳有些耳鸣,他举起手,缓缓抚摸自己的耳朵。
那里平整干净,没有任何伤口。
他苦笑,果然又是一场梦。
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婴儿床放在了他旁边,小家伙正睡得四脚朝天。
许景逸疲惫地坐起来,耳鸣渐渐褪去,雨后的世界分外清爽怡人。
他来到窗边,发现窗户已经被封死了,无法打开。
院子里有保洁人员在清扫落叶和积水,高天常用的那辆车不在家里。
许景逸穿好衣服来到楼下,厨师笑容可掬地从餐厅走出来:“上校,先吃早餐吧。”
许景逸毫无胃口,他急切地想要找到高天。
门口的警卫却拦住了他:“上校,您暂时不能出门。”
许景逸说:“什么意思?”
警卫说:“高司令的命令,在他回家之前,您不能出去。”
许景逸心里一颤:“他要囚禁我?”
警卫说:“高司令只担心您的安全。”
许景逸匆匆回到客厅,给高天打了一个电话。
高天的副官站在手术室外,看着那个来自家里的电话,默默选择了不接。
许景逸找不到高天,又被高天的手下囚禁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军区医院,手术室的门打开,一群医生护士推着高天出来。
副官忙迎上去:“高司令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事,子弹卡在了手掌里,断了两根骨头。还好他的战术手套挡住了一部分冲击力,没有伤到血管。”
高天唇色青白,神情却始终冷冰冰的,看不出悲伤,也没有多少痛苦。
副官小声说:“高司令,刚才许上校给您来电话了。”
高天用没受伤的右手拿过手机,面无表情地打了回去。
许景逸迅速接通电话,高天的呼吸声中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让许景逸想起那些缠绵的情话:“喂?”
许景逸脊背一阵酥软,眼中不明缘由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质问:“高天,你玩够了吗?”
一次又一次,强暴,欺骗,折磨,调教。他几乎已经无法分辨这个世界的真假。
高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十分钟后回家。”
医生说:“高司令,我们的建议是您在这里休息两个小时,观察一下手术状况。”
高天说:“有事我会通知你们。”他从副官手里接过一副新手套,艰难地戴在了缠满纱布的左手上。
从医院到家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高天在车上问:“查得怎么样了?”
副官说:“昨夜确实有人进入了您家,还留下了一个儿童玩具。我们仔细检查过了,玩具没有任何问题。昨天下大雨,现场的信息素残留已经很难提取,所以无法确定究竟是不是卫涛。”
高天有些暴躁地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副官羞愧地低下头:“司令,对不起。”
高天说:“继续查,把事发地点周围三公里的土全部给我翻一遍,必须查出那个卫涛究竟是人是鬼。”
副官说:“我去联系技术部。”
高天点点头。
麻醉剂的药效渐渐褪去,刚做完手术的那只手一抽一抽地疼。
许景逸跑遍了整座别墅,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后门也锁得严严实实。只有正门是开着他,却有三个警卫守在门口。
高天高天要囚禁他,要把他永远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