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逸的可以活动范围,从一个房间变成了整座房子。
他可以去厨房里让厨师给他做任何想吃的菜,他可以用通讯设备随时处理工作室的事。他还可以去看望他的儿子,在任何时候。
小高唯长得很快,每天都在不停地试图从婴儿床里越狱,他们只好雇佣了三个育婴师两两轮班照顾这个精力旺盛的小混蛋。
许景逸让两个育婴师去楼下休息,自己坐在婴儿床边哄小孩子玩。
小高唯抱着他新玩具,一个毛绒小火车在咬着玩。
许景逸轻轻戳着他的脸:“唯唯,那天是我做梦了吗?”
他梦到卫涛出现在这个房间,梦到婴儿床里那个粉色的小马玩具。
他已经昏睡了太久,总是分不清梦和现实。
小高唯还听不懂他的话,肉乎乎的小手抓着许景逸的手指,开心地咯咯直笑。
许景逸低喃:“那天我听到你在笑,是你的爸爸过来了吗?那个粉色的小马是他送给你的礼物,对不对?”
小高唯咿咿呀呀地吆喝着不明所以的声音,他总是在笑,好像人生中充满了让他开心的事。
许景逸苦笑一声。
算了,他问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婴儿能问出什么呢。
许景逸深吸一口气,刚要平复心情,忽然感觉一道阴狠的目光刺在他脊背上。
许景逸在军队里培养出来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地转身把小高唯挡在身后。
可看着他的人不是敌人,而是他如今的合法丈夫。
高天冷冷地看着他,呼吸声很轻,鼻翼几乎没有动,像一尊僵硬的蜡像。
这是侦查基础课的内容,那一章的教材叫“呼吸控制”。
许景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开始乱七八糟地回忆军校的事,他恐惧地看着高天,颤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天说:“十分钟前。”
十分钟十分钟前
那高天一定听到了他的话,听到他对着孩子说起卫涛。
许景逸心提到了嗓子眼。
高天却没有提起卫涛的事,只是淡淡说:“过来。”
许景逸把手指从小高唯的手中抽出来,忐忑不安地一步一步走向高天。
高天抬起手。
许景逸以为他要打自己,紧张地闭上眼睛。
高天却整理好他的衣服:“跟我去医院。”
许景逸没有问去干什么,他已经十分习惯这种被高天全部安排好的生活。
高天带许景逸去了医院。
许景逸刚走进电梯,高天的两个副官忽然从背后袭击了他,一个控制他的身体,一个拿着注射器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许景逸看着高天,喉咙溢出一声惊恐的质问:“你”
他眼前迅速开始发黑,身体虚软地瘫倒下去,
高天把他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和低沉的声音一起钻进他的耳朵里。
“我犹豫过,景逸。可今天我决定了。”
许景逸茫然又恐惧。
高天决定了什么?
又要对他做什么?
许景逸昏昏沉沉地被推进了特殊病房里。
技术员被关在了病房外,只能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负责监测清理对象的身体数据。
他不知道那个即将被洗去记忆的倒霉蛋是谁,高司令那可怕的表情也不像是要告诉他的样子。
技术员只好苦着脸服从命令,抱着一大摞文件去找高天:“高司令,高司令!咱俩要把这些手续做完才能开始。”
高天有点不耐烦,冷着脸说:“快一点。”
他很焦急,急得已经发疯了。
暗务组在地下信息交易中心的酒吧里提取到了卫涛的,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
卫涛还活着,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着。
可他却抓不到卫涛,只能尽快彻底地占有许景逸,让卫涛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记忆修改是一项使用条件非常严苛的技术,一般只用于重大国家军事安全和机密情报上。高天为了申报这个使用权废了不少力气,只是写材料就写了一星期。
申报批准结果早就下来了,可他却犹犹豫豫地迟迟没有付之行动。
他想要再等等。
等他抓住卫涛,或者等许景逸忘记。
可现在,他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许景逸躺在一张狭小的床上,身下没有被褥,而是一张记忆海绵的床垫。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发现身边摆满了各种机器。他像个重症病人,全身都缠着监测身体状况的仪器。
显示屏上是他的身体数据。
心跳平稳,呼吸正常,什么毛病都没有。
许景逸神志恍惚地看着显示屏,心脏和那个小红点一起跳跃。
“噗通,噗通”
忽然,屏幕上一片漆黑,整个病房的电源都被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