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琪端着一碗炖鸡站在他面前,勉强扯出一抹笑,声音有些沙哑说:“大哥,吃午饭了吗?给你尝尝我烙的馅饼。”
孟灿抬头看她一眼,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眼下的黑眼圈也很重,一脸憔悴的样子。
他没有接碗,只是说了句:“谢谢,放屋去吧。”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郑嘉琪已经习惯他这么冷淡,把碗放到屋里的桌上,走到门口,看他还在摆弄那棵海棠花,他特别宝贝那棵花。抿了抿唇说:“谢谢你,那天送我回来。”
孟灿也没抬头,轻描淡写说一句:“不用谢。”
依旧那么冷,那么淡,郑嘉琪没有什么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村里人对她一般,就是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她,好不容易遇到段晨洋,想不到还是这种结果。想想明天就要走了,连一个可以告别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悲。
她站在那里踌躇了好一会儿说:“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
听到这个孟灿略感意外,手下一顿,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摘已经干掉枯萎的叶子。
“为什么?”
“明天我要走了。”
“去哪?”
“市。”
“和谁去?”
“自己。”
“去做什么?”
“找工作。”
“找什么工作?”
“什么赚钱多做什么。”
“那你是打算抢银行,还是去做妓女?”
“我”
短短的几句对话,郑嘉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他说话这么直白。尤其是听到“妓女”两个字,一下子刺痛她的心。
他才应该去做妓女,不,应该去做妓男!
本来对他还有点感激之情,顷刻间全都烟消云散,扔下一句“不用你管”的气话,转身走了。
看着气鼓鼓的小身影,孟灿皱皱眉头,掏出手机,拨出号码:“给我查一个人”
第二天,郑嘉琪已经收拾妥当,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母亲在世时的那些回忆,其他的已经都不值得留恋。
再见了,我的过去
正当她走到门口时,孟灿正好开车过来,他坐在驾驶座上,落下车窗:“我今天要去一趟市,可以顺路捎带你,到了市,你再自己买票。”
从市到市虽不说有多近,但是比她所在的城市近。而且她要是从这里去市,首先要坐班车到县城,从县城再坐车到市区,从市区才能去市,而且还没有直接到市的火车票,需要转车才可以,麻烦得很。
市就不同了,市是个大城市,还是个旅游城市,交通很方便,在那里买票去市,路程近,还省钱。眼下有免费的顺风车可以搭,她当然不能放过了。
车开到县城时,路过那所高中学校,郑嘉琪不由自主的往里面多张望了几眼,想起那天她亲眼看到段晨洋和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画面,她的胸口发闷,嗓子发紧,眼睛笼上一层水雾。
私奔失败后,她在家里难过了好几天,和段晨洋也没有了联系,想必被家里关了禁闭。后来她去网吧上网,发现他的什么的都登不上去了,他应该是改了密码,给他发留言,他也不回,短信也不回,电话关机,可能是手机被没收了。
联系不到他,又实在是想他想的不行,决定去学校找他,想看看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像她现在这样憔悴,有没有像她想他这般的思念她。可是没想到却看到那一幕。原来,不是他没办法和她联系,是他不想和她联系,因为他已经有了新欢。
她听不清楚那个女孩子和他说了什么,却把他逗得开怀大笑,这是和她在一起时的笑容,从此以后却再也不属于她。
最终,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无论是什么事,她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她还没出生,父亲就抛弃她们母女,后来母亲也抛下她走了,现在段晨洋也抛下她另结新欢。
不知不觉间,眼底再也承托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滴落在手背上。
通过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孟灿递给她一张纸巾,继续开车,始终不多说一句话。
郑嘉琪接过纸巾,小声说了句“谢谢”。
狭窄的汽车空间里,二人没有交流,只有喇叭里传出幽幽的音乐,放的是阿桑的《一直很安静》,名字倒是很应景。
这首歌作为电视剧的插曲而大火,镇子上,集市上,大街小巷都在播放这首歌。忧伤的曲调,略带沧桑的嗓音,很容易把人带入到电视剧中虐心的桥段。
不知不觉间,郑嘉琪跟着轻轻哼唱起来,眼睛静静看着前方,许是觉得这压抑的腔调很符合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有可能就是单单想到了电视剧中的情节而已。
她的嗓音没有阿桑的沧桑,她是那种很干净,纯粹的声音,却别有一番滋味的动听。
一曲唱罢,很少夸人的孟灿开口称赞:“你唱歌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