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两天大雨之后,外面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气温也凉了一分。
这天早晨落子宁便早早醒来了。
她大前天的时候答应了长奉之,今天要随他一同出去赏花,只不过那个地方有些偏远,所以再过一刻钟他便要来接她出宫。
如今她殿里的侍女们都是皇后娘娘一个一个为她挑选的,虽说平时待她也还好,但也绝不可能这么早起来伺候,好在落子宁早已经适应了如何自己照顾自己。
起身叠好了薄被,光着小脚踩了软绸鞋出去打了水,然后回来细细的洗了一把脸便开始描眉梳妆。待她换上了一身嫩黄色的长袖襟子和浅水绿的褶裙,提了昨晚就备好的食盒时,门外已经有一个侍女在候着了。
她似乎才刚刚起床收拾完,脸上还挂着倦意,见到落子宁也只是随意的福了一福。
落子宁没有在意她的敷衍,只是一边浅浅地笑着,同时一边用手裹着一点点碎银子递过去:“今天要劳烦姐姐了。”
虽说她现在还算是受到皇帝的重视,俸禄也都按时发,但却也被各种借口给压了个七七八八,到手的也所剩无几。侍女虽然心里对这点钱有些鄙夷,可有总比没有好。
“殿下,这奴婢可不能要。”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却在接过落子宁手里的食盒时,不动声色的也将其一并拿了过来,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些。
落子宁放下空落落的手,抬脚走到了殿外的门口等着,门口一侧的碧竹叶子在清晨的微风中飒飒作响,过了一道石砖铺成的地面,她的面前就是一堵高高的、刷着朱红漆色的宫墙,透着一股子压抑威严的憋闷感。
两个人就这么立在清晨有些微凉的小风中,谁也没有说话,侍女张嘴恹恹的打了个哈欠,瞟了眼身旁小姑娘的侧脸。
落子宁站立的时候脊背挺的很直,再加上她的皮肤又白,眼神也剔透灵动,虽然身上也同其他皇族贵女一样有被刻意强调的气质,但却比起她们来更鲜活,平日里也不总是端着主子架势,这是在深宫中的贵女们身上蛮少见的。
虽然皇后娘娘总是叮嘱她们平日里要盯紧她,但她却并不觉得这个小小的、平日里还会和善讨好她们的软骨头公主有什么威胁性,所以她们平时也不太把她放在眼里,大概也就是那个异性亲王家的小王爷和皇帝时有时无的关心会带来一点威慑力。
不大一会儿,清脆的马蹄嗒嗒声从道路一侧传了过来,还带着木车轮碾过地砖的咔咔声。马车带来的阴影洒在落子宁的脚前,她抬起眼帘看到马车停下,一只白皙的大手握着合上的折扇,撩起了帘子,随后手的主人便下了马车,他身上穿着淡色的宽大行衣,领口处是黑色的暗纹绣花。
“微臣叩见永安公主殿下。”
长奉之看着这脆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落子宁,温柔的笑了笑,拱手行了个礼。
落子宁被他带的也弯起唇角,颔首应了一声:“副使大人。”
礼数还是要做足的,毕竟在这宫里不管哪里都要堤防着一些眼线,尤其是对她现在身后还跟着的那个侍女来说。
扶着落子宁上了马车,在车厢内铺着的软垫子上坐定后,车夫鞭子一挥,马车继续晃晃悠悠的行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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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的较平日来说也忒早,宁儿用过早膳了?”长奉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放在一旁的食盒,里面是一碗熬的酥烂喷香的粥,碗身仍旧有些烫,一旁的小碟上还配着几样小菜,推到她面前。
二人之间已经十分熟识了,落子宁也过多没有客套,取了一旁的小勺子舀了点粥,美滋滋的放进了嘴里。
“唔。”
吃了几口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让坐在帘外的侍女把食盒递了进来,打开盖子后里面是一块块摆放整整齐齐的白色小方糕。这是昨夜她亲自去膳房蒸的糯米糕,上面还铺洒着一些晶莹漂亮的糖桂花。
“奉之哥吃吃看,这是宁儿自己做的。”
这还是长奉之第一次见到落子宁做东西,他的眸中带着讶然,拈起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咀嚼着,在她直勾勾的视线期待下,给面子的说了句很好吃。
见他吃完一块之后又拿起了一块,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唬她,落子宁才松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喝粥。
“宁儿怎么会突然想到做这个?”咽下嘴里的糕,长奉之看着面前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姑娘,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
落子宁喝完了粥,取了盖子把食盒重新盖起来,嘿嘿一笑:“平时奉之哥真的是太照顾宁儿了,所以这回换宁儿来照报答一下奉之哥。”
长奉之听罢,只是看着她又笑了笑,语气还是一如往常那样:“困了的话就小憩一会儿吧,我们离那里还有些车程。”]
落子宁点了点头,可她觉得就在刚才那瞬,长奉之似有轻微怒意,但眨了眨眼之后发现什么也没有,不免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现在也不是很困,见长奉之取了一册竹简细细看了起来,便有些无聊的在车厢内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