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宇回了宾馆就开始发烧,阿方联系了经纪人改了辰宇的行程,纠结了很久还是找了赵家的医生苏青。苏青这次跟着赵二来了N市,赵二走的时候让他跟着赵齐留下来,他心底还有些不乐意,这下见着老熟人,他反而生出一点奇妙的亲切来。
辰宇伤的并不严重,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苏青记得辰宇刚被赵二带回家的时候也时常生病,为了减肥他还时常断食,他为了调理辰宇的身体废过老大的功夫,后来辰宇渐渐对赵二有了感情,精神反而好了起来,苏青还和朋友调笑过,这怕不就是斯德哥尔摩了。
赵齐听说阿方叫了苏青去看病,苏青也就乖乖去了,心底冷笑。他这个弟弟还当自己是风流二少游戏人间呢,事情做的全是给别人的把柄,用不用心还怕别人看不出来吗。得了消息他当即给苏青敲电话过去,苏青正给辰宇挂上点滴,看是赵齐的电话还疑惑了起来,这位怎么会联系他?
他接起电话,还是恭恭敬敬道,“赵爷好。”
赵齐还装模作样问,“你跟着赵二呢?”
苏青连忙回,“没有,二爷让我留在这儿有点儿事。”
“有事儿?”赵齐手里握个玉核桃,眼睛一闭,语气硬了些,“你是赵家请的医生,那些小明星的活是你忙的吗?”
辰宇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苏青怕吵到人,出了卧室,他门刚带上,辰宇就睁开了眼。
醉酒加上发烧闹得他头疼得厉害,此刻他坐起身,脑子里昏昏的,被赵齐骗过去被人玩儿了的事简直像假的。他试图翻个身,后面的疼痛立刻提醒他一切都是现实。他捏着头回忆,脑子里还有些自己向先生求救的画面,先生当然是不在的,辰宇跟着赵二这么多年,赵二却怎么也没让别人碰过他。
辰宇记得有一次公开调教,满场陌生的面孔,辰宇怕的发抖,还有人向赵二讨辰宇,赵二当时却很坚决。
“一条狗啊,别的都是次的,最主要的是要忠诚。”
辰宇看着自己手上的输液管,撇了撇嘴,野狗可不讲忠诚。他心底原本的抑郁反而散了些,产生了点报复的快感,兴奋了两秒又觉得没趣。
苏青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后来都没再进来见辰宇就走了,点滴挂完,阿方进来给辰宇拔了针头,动作重的很。辰宇知道阿方是生气了,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阿方也沉默得床边坐着一言不发,辰宇愣愣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件事。
“车是元逸的!”
他一开口,自己懵了,阿方也懵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还是阿方先放弃了。辰宇裹着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阿方,阿方想装作生气,最后气的笑了出来。
“你帮我把车开回去给他?”
阿方扬起手,假模假式地拍了一下辰宇的头,骂了一句,“不省心的玩意儿。”
辰宇躲都没躲,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叫,“欺负病人了啊!”
阿方翻了个白眼,“这么会演,改天让你接部戏去算了。”
辰宇轱辘一滚地坐了起来,屁股后面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一边揉尾椎骨一边眼睛里闪着光,“我觉得可以啊,你给李姐说呗。”
阿方惊讶地看了辰宇一眼,想了想只说一句,“再说吧。”
辰宇刚刚火起来的时候,有许多剧邀请他演,赵二当初还说要给他投个本子,当时辰宇拒绝了,他说他只想唱歌,于是在这个杂乱的圈子里,赵二就保着他心无旁骛地唱歌。辰宇想,这也算是一种交易吧。
他有些抗拒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和先生的关系,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交易,而且交易结束了。
他原本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地挂在嘴角,目光无措地落在手背的针孔上,晨曦的光透过纱帘从窗外打进来,照得辰宇的脸半明半灭,他的眼角是红的,眼皮微微肿着,脸色苍白,头发乌黑。阿方又看了眼辰宇,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辰宇靠着床头坐着,白色的被子搭在腰际,他侧过脸,望着轻轻被合上的门,心像被撕扯开一样。
被抛弃。
无数扇关上的门,无数个离开的身影,无数个再也不见的人。
赵二下了刚下飞机就看到了老爷子身边的大秘吴亮等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男人穿着西装似乎浑身都不舒坦地左顾右盼,脚尖紧张地点着地。赵二知道这就是老爷子那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他从自己秘书手里接过公文包,朝吴亮走过去点了点头。
“二爷,老爷子让我来接您回老宅。”
赵二笑了,瞥了眼那个私生子,问道,“这位是?”
“这是老爷子的儿子,您的堂哥,赵修先生。”
赵二心底的火霎时升了上来,却只是冷着脸,“不像我记得的那位赵修先生。”
吴亮引着赵二上了车,“人总要往前看嘛,老爷子能往前看,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跟着高兴呀。”
赵二侧过头去看他的堂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能认祖归宗,我堂哥也高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