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月属于春天,四月属于蝴蝶;
四月属于诗学,四月也属于音乐。”
温勉看着音乐节门票上的文案,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现代人为了押韵,什么都干得出来。
忽然有点好笑。
2
这是他第一次陪程钦参加音乐节。
往年音乐节都开在外地,程钦又觉得爱好是个很私人的东西,所以从来都是一个人独去的,没有叫上过他。
今年音乐节正好开到了本市,地点也离温勉的学校不远,于是他买了两张票,主动提议要陪她去。
音乐节在四月最后一周的周五晚上。
他先坐公交去了现场,到了才发现,遍地都是装扮休闲、服饰张扬的人,唯独他一身黑衬衣白西裤,全然不像是来参加音乐节的,倒像是来听古典音乐会的。
——实在格格不入。
他苦笑了一下,在人群中感受到了一丝无措。
3
温勉的无所适从终于在见到程钦后稍稍得到了缓解。
程钦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背心,腰身被裹束得纤韧有力;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夹克,皮面在自然光下隐约泛出模糊的光泽。
她戴着松松垮垮的兜帽,肩上背着一把吉他,步步生风地朝他走来。
“来了?”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程钦背后的吉他,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把吉他背来了?”
“有用。”
程钦言简意赅地答了两个字,然后微眯着眼打量了他片刻,忽然抬手揉乱了他乖顺的发型。
她像是还不满意,又单手解开了他衬衣顶端的两颗领扣,扯开他的衣领,露出清瘦的脖颈,才将他从拘谨中释放了出来。
这才满意地吹了一记口哨,反手揽着他的肩,径直带他入了场。
4
民谣很好,摇滚很闹;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温勉就是这个外行。
他喜欢民谣,却不怎么能欣赏摇滚——现场的高音刺得他耳膜生疼,低音又震得他心脏发颤,总让他有一种自己随时会把命交代在这里的错觉。
温勉整一周都在赶改论文终稿,熬了几个晚上,精神不算太好。他也很少参与这一类人多的活动,在摩肩接踵和嘈杂纷乱中很快就感受到了疲惫。
然而他一眼瞥见身旁的程钦,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模样,就没由来地觉得心软。
——果然一个人在享受爱好的时候,那种投入与热忱是会发光的。
他的眼中不自觉地漫起笑意,重新打起精神陪着她继续再战。
反倒是程钦察觉到了他的倦意。
民谣场的演出基本结束了,再往后就是摇滚专场了。她怕温勉吃不消,于是看完她喜欢乐队的演出后就再无留恋,拉着温勉反向挤出了人群。
“怎么了?”温勉不解地问。
“差不多了。”程钦语气平淡,“最想听的都听完了,可以走了。”
她似乎心情不错,与温勉十指紧扣,慢悠悠地晃向出口。
两人自喧嚣中抽身而出,像是从“花市灯如昼”,走到了“灯火阑珊处”。
5
走出公园后,程钦径直将温勉带去了摩托车旁。
她取下肩上的吉他,靠坐在摩托车上,朝温勉笑了笑:“补你一个告白。”
温勉先是一愣,随即饶有兴趣道:“好。”
他其实有些意外——
距离那次告白大约已经一个月过去了。他和程钦除了做过一次爱之外,关系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他们先前怎么相处,现在还是怎么相处;既没有半分疏远,也确实没有变得腻歪。
那感觉就像是一杯温开水,倒进了一杯凉白开。二者并没有发生过多特别的效应,最多也只是那杯凉白开稍稍被捂热了一些。
然而这杯凉白开,今晚竟然像是有了要沸腾的迹象。
这让温勉觉得格外有趣。
6
场内仍然有喧嚣传出,却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眼前的这份场外的宁静,像是偷来的闲。
路灯离得很远,光线漫到程钦身上时,已经很微弱暗淡了,只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瘦削高挑的轮廓。
昏暗中,她手法熟练地调着音,然后习惯性地扫了一把琴弦,正式开始弹唱。
歌的前奏,温勉隐隐觉得熟悉,却一时听不出来。
直到她开口出那句“感谢有你出现在,我平淡的世界里”,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居然是《谎话情歌》。
唱这首歌表白也是绝了。
温勉几乎要笑起来。
7
“当你觉得太委屈,我会紧紧地拥抱你”
“当我觉得没有勇气,请你陪我直到天明”
程钦唱得依稀是动情的。
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