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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未曾爱过。
多么可笑的字眼。
你在跟谁提“爱”?
乔已一遍又一遍的擦着那张干净的大理石桌面,低声地唱着那首已经失传很久的歌曲。
“有神带吟啊,我们的主”
“我们为您奔赴此地,伴随荆棘”
“有神引唱啊,我们的主”
“我们因您离开家园,不曾哭泣”
乔已灰色的头发已经过肩了。
几只蝙蝠落在黑暗的角落里,盯着那只已经被它的神抛弃的家伙,尽管它现在还在唱着赞颂神的歌曲。
没有人能告诉一个没有爱过的家伙爱是什么样的感受。
更不用说失去爱的感受。
很多年前,也许不是很多年前。
黑尔和一个人是朋友。
也许不只是朋友。
他们一起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里有无穷的冒险,拔出剑与吸血的怪物决斗,幽灵的城堡里无数的阶梯吞噬着身体,暗精灵的森林里藤蔓追逐着他们的脚步张开利齿。
梦里还有那家伙的手,握住他时很温暖,松开他时却僵硬冰冷,梦里那家伙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想做到没有痕迹却总被他发现,最后他只好温柔的抱住那家伙,揉乱他的黑发,盯着他的澄澈的绿色的眼睛说
“我不会离开你的。”
骗子。
都是骗子。
后来泽狂怒的在房间里摔着东西,他的愤怒已经被领地里的魔物感知,整个西塞罗禁地一片寂静,除了年轻的魔王痛苦的嘶吼声。这里本就没有生灵,只剩下魔物,靠魔气和死气为生。在魔王沉寂时这里也是一片死寂。
泽哭着将头埋在床上,又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头白色的头发格外显眼。
泽问:“你是谁?”
镜子里的人笑了。
泽问:“黑尔呢?”
镜子里的人沉默。
泽抓过那把被正义祝福过的剑狠狠地划过自己的脸。
他说:“把黑尔还给我。”
他看见镜子里的人哭了,只有一只眼睛在哭,另外一只眼睛在流血,紫色的血。
那道伤口过了一年多才自愈。
乔已蜷缩在门口,盯着那个发疯的魔王。
打了一个哈欠,它已经习惯了,作为一只新生的魔兽来说。
坤峡人类佣兵工会处在西塞罗北部,只要越过西塞罗危险的雾林边界,就能隔着一片旷野看见日曜大陆唯一的中立城市——亚索的城门。
金发的男孩压低了帽檐,脚步匆匆的迈进酒馆,擦着酒杯的老板闻声抬头,撞见男孩一双略显心虚的棕色眼睛。
“一杯艾草酒。”男孩示意自己会坐在角落。
现在是临近傍晚。酒馆并不热闹,大概是位置有些偏僻的缘故,亚索最热闹的酒馆处在主路上,这家酒馆却开在一个小巷子里,没有酒保,只有老板在擦拭着酒杯。
男孩落座才发现邻座已经有人,是个灰发的青年,长相在摇晃的烛火中看的不甚清楚。
“敬一杯,为了亚索的夜晚,希望今晚是个不平之夜。”男孩笑嘻嘻的举起杯子,灰发青年顿了一下,也举起杯子,男孩看见是一大杯啤酒,接着听见青年爽朗的声音:“敬你一杯,希望亚索的夜晚永不平静。”
男孩有些高兴,看来今晚有个不错的酒伴,他探了探身子。忍不住透露自己听闻的一点小消息:“今晚当然不会平静知道吗,蜘蛛女王的眼睛被偷走了,小偷逃到了亚索,今天晚上女王的手下们会到亚索搜查”
灰发青年又点燃了一根蜡烛。天已经彻底黑了,男孩看清青年的脸,一双灰色的眸子带着笑意,长相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只可惜比我自己还差了点,男孩心里想。
青年慢慢的说:“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小偷呢。”
男孩紧紧盯着青年的灰色眼睛,不由得咧开嘴说:“确实”
“老板,一杯啤酒。”
门口传来低沉的声音,男孩和青年抬头望去,是个佣兵打扮的男人,看上去颇为疲倦,英俊的面容也遮掩不住劳累。
男孩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精彩,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青年看着有趣,便招呼那男人:“那边的佣兵朋友,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果真是个不嫌事大的人,男孩开始后悔与青年搭话。佣兵打扮的男人瞥了他们一眼:“不,谢谢少爷?”
男孩迅速将脸埋在胳膊下,男人径直走过来,不耐烦的揪起男孩的头发,看到男孩水汪汪的眼睛瞬时头都大了。
“少爷你为什么又跑出来?大人应该警告过你很多次了。”而且还是这个时间点的亚索城。男人不由得开始头疼。
男孩欲哭无泪:“黑尔你真是比以前凶多了。”当了佣兵之后脾气也慢慢在变,刚才揪头发好痛啊。
黑尔摇摇头:“我去处理下事情,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