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这座城市的天幕被灯光渲染得富丽堂皇,霜落凝望着这夜色,不由得想起他和苏矜敏在河堤上彼此依偎许下诺言时的点点星辰。
一转眼已过去五年,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岁月改变了多少。
“主人,您不回去休息么?”霜落轻声问道。
“我在这儿陪你。”钟隐把霜落的手指头捏在手心里把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钟隐总觉得苏矜敏走后,霜落的精神好了不少。
关于苏矜敏下午来过的事,霜落和钟隐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提及。
“这鸽子汤现在应该不烫了,赶紧喝了吧。”钟隐说道,他端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桶,舀了一勺儿递到霜落嘴边。霜落平时被钟隐欺负惯了,如今突如其来的温柔,便让他受宠若惊了。
“这个好好喝奴隶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么。”钟隐的嘴角翘了一下,随即又弯了下去。
半小时前,医院的护工把钟隐叫去前台,本以为是有关霜落的治疗安排,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那个烦人的苏矜敏。
苏矜敏把手中的保温桶塞到钟隐怀里,淡淡地对他说,
“刚刚煲的鸽子汤,对伤口愈合有好处,你跟霜落说是医院加餐。记得放温了再给他吃。”
“啧,这种事我怎么就想不到呢。”钟隐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苏矜敏。
“在附近的店里买的而已,很方便。”苏矜敏不打算和钟隐多说什么,钟隐收下保温桶后,他向钟隐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这个汤我也会做。”钟隐突然眯着眼说了这么一句,自然是有点和苏矜敏赌气的味道。可霜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主人似乎有些不开心。
按照以往的经验,钟隐不开心,自己就会倒霉。霜落用他那不怎么机灵的脑袋想了一下,认为这句话是在责怪自己平日里烧的饭菜太节俭了,于是低着头不敢再多说话。
一整只鸽子很快就吃光了,主奴二人相顾无言。为了缓解尴尬,钟隐从医院大厅的书架上拿来两本杂志,打开一看发现不过是各路老掉牙的成功学段子,失望地合上了,没想到霜落倒是翻的起劲,手里的那本看完后又拿起钟隐丢下的那本继续翻。不知不觉夜已深。
钟隐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那时他呆在寄宿学校,周末留在文印店里打工赚生活费。平日里也是靠这样的杂志打发时间的。只是这些励志的小故事对他这种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说起来倒也矫情,那些普通人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在他眼里反而是一种负担。
只是这种让他厌恶的生活,一旦适应了,习惯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自暴自弃吧。他苦笑着想。
但不论如何,这些无聊又无用的心灵鸡汤在霜落的眼里还是十分新鲜的。在会馆受训的时候,除了识字时读了些诗歌外,霜落看得最多的就是那部要求全本背诵的《性奴手册》。进了钟隐的家门后,一整个书房里除了几本放着落灰的古典名着外,最多的就是经济学和心理学的专业书籍,还有一半都是外文的,一沓地理杂志勉强算得上是消遣的读物。能让霜落看得懂的书实在是没几本。
霜落看完第二本杂志时,已经是凌晨了。钟隐在病房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渐渐地听到霜落没动静了。起来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着了。于是他关上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钟隐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走到医院大院外,长椅附近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红色火光,实在令人在意。
“小敏,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么?明天一早你那家店还有的忙吧。”钟隐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在和老朋友聊天。
“睡不着啊。”苏矜敏掐灭了手里的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放心吧,医生说霜落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他的。”
“但愿如此。”
此时此刻,城市里大多数的灯火都已经暗了,长椅前,两个人都只能借着星光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的轮廓。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钟隐能感觉得到苏矜敏对他的不信任。细想来,若是看见了那一身骇人的伤口,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被吓着。眼前这个深爱着霜落的男人大概已经恨透自己了。
不过钟隐倒也不介意一个会馆的前任奴隶到底恨不恨自己,这世上因为各种原因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个。
然而为了能让霜落过得安稳,钟隐希望取得苏矜敏的信任后,再说服他自己放弃。如果顺利,最好由苏矜敏自己去和霜落说清楚,避免以后他和霜落总是藕断丝连,纠缠不清,陷入长久的痛苦。
“不必了。”苏矜敏拒绝了钟隐的好意,起身就走。
来这里之前,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或许会和钟隐起冲突的准备,而钟隐的表现比他想象的要稳重得多。他甚至愿意相信霜落那天说的“现在的主人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