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料不到辉煌了几乎三十年的唐升宇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死去,既不是黑帮仇杀也不是什么有疑点的死亡方式,而是与丧命在一声空难之中。
秦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还在国外,秦琦兴——他父亲突然给他来电让他回去,声音沙哑疲惫又带着些茫然,秦逸从来没有从他父亲那里感受到过这样的气息,记忆中的人一向是强势而潇洒的,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他坐着私家的飞机回到秋城,被人带着进了秦琦兴的书房,他一眼就看到了往日风流英俊的父亲坐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被浓烟呛得忍不住低头咳嗽了一下。
“父亲。”秦逸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他还未见过那么憔悴的父亲。
秦琦兴像是被他这声‘父亲’叫得回神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眼泪充血红肿得让人觉得恐怖“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像在粗粝的砂纸上磨过一样,一开口就咳嗽了几声,站起来的时候还因为气血不足晃了几下,他定了定神有些狼狈的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通风。
“您这次叫我回来是?”秦逸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秦家是黑道世家,他这一代里他父亲只有他一个继承人,这一次出国是想让他在那边小小的训练一次,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突然紧急的将他叫回来,连什么事都没有说。
秦琦兴站在窗边重重的吸了口气,拉开那条皱巴巴的领带,从泰逸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角闪过一丝亮光,他不敢确定那是什么。
“你唐伯父昨天走了。”过了很久秦琦兴才开口,他捂住额角忍不住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明天就是葬礼,你”
秦琦兴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近乎于实质的悲伤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他都不顾是在秦逸面前了,眼泪从眼角慢慢流了满脸,他慢慢的单膝跪倒在地上一手扶着墙一边按着胸口控制着自己哭出声来。
“父亲。”秦逸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他知道风流成性的父亲与唐伯父是好兄弟,他们的感情与他那各玩各的母亲简直不能放到一起相比,所以唐伯父的离去应该是他这一生中最悲伤的事了。从小看着父亲游离在不同的男女之间,他一度以为父亲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的,没想到一个唐伯父就将他的认知打破了,他的父亲并不是没有感情,他对唐升宇的感情是无比的浓烈的。他想到对他和蔼的唐伯父,又想到性子绵软的唐清没了父亲的悲痛,心里也忍不住悲伤起来。他第一次主动的抱了一下他的父亲“父亲,唐伯父一定不希望你那么伤心的。”
秦琦兴握紧拳头狠狠的捶了一下墙,连血液连出来了都似乎毫无感觉,他推了一下秦逸背对着他站起来“我知道。”
秦逸的一句话不知打开了什么开关,秦琦兴快速了处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皱巴巴的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微微弯腰拍了一下已经到他胸口的儿子的肩膀“你唐伯父是我今生最好的兄弟了,没了他。”
“现在清清一定十分伤心,唐家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你现在发誓,往后的日子一定会照顾好他。”秦琦兴撇掉了刚才流泪的感觉重新强硬起来“你是我的儿子,你对唐清”
“明天你见到他一定要好好安慰他。”
秦逸点点头“父亲,清清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他。”
这一天是秦逸见到他父亲最狼狈的一天,他在交代他的时候已经伤心得语无伦次,他说完便让他离开回去好好休息,他走出书房回去看了一眼,正值青壮的父亲似乎苍老了十几岁。
秦逸回到自己的卧室没有一丝休息的心思,他给唐清发信息,但石沉大海。按着唐清那个爱哭的性格,他害怕他现在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他不禁担心起他来。
不过独自在家的唐清并没有如秦逸所预料的那样哭得眼睛都肿了,自他知道空难这个消息后无比的冷静,冷静到一个极点,不会哭不会笑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了木偶似的。
第二天秦琦兴打起精神以好友的身份亲自操办着这声葬礼,唐清作为唐家唯一的血脉孤孤单单的坐在家属席上,他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个忙碌的走过仿佛带着无际悲伤的人。秦逸走过来的时候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心里揪着疼,他将大束的白菊轻轻放下,坐到他旁边将唐清抱住“清清。”
唐清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秦逸,看清是他后眼睛恢复了神采,水光在里面滚了滚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掉下来“哥哥”
秦逸摸摸他的脑袋“没事的,还有我陪着你。”
“是、是不是我不乖了”唐清从知道噩耗后一直忍到现在的眼泪像是缺了堤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他抽噎着仰着小脸看着秦逸,那张记忆里无忧无虑的脸变得憔悴极了,漂亮的大眼睛嵌在脸上显得空洞洞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爸、爸爸说要给我买好吃的妈妈”唐清抓着秦逸的衣服哭得说话都说不清楚,失去亲人的恐惧在秦逸来到的时候终于得到了缓解,他害怕那些过来安慰他的人,他不相信那些人的话。秦逸听到他的牙齿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