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那些飞驰而过的树木像鬼魅一样嘲笑着我的后知后觉,嘲笑着我的迟钝和愚蠢。
酒杯一直转过头来看我,可我不想说话,我什么也不想说。
“枫哥,您先看看这个……”,酒杯开口了,他把一个手机递给我,可是我没接。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
中间隔着那十年
我相见的笑脸只有怀念
不懂怎去再聊天
头沾湿无可避免
……”
我的手开始不停地发抖,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了。
,竟然是。
酒杯捡起手机,叹了一口气说道:“莉莉周录的视频,是你从楼梯上摔下来那天录的,你被送上车后,缇姐一个人返回酒吧,她问我想不想听歌,然后她就边弹钢琴边唱了这首歌……”,酒杯又叹了一口气。
“弹唱完后,缇姐就一个人坐在舞台上看着二楼的休息室发呆,我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什么反应。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对我说了句‘酒杯真好’。我不明白缇姐这话的意思,只是,当她走下舞台时候,我觉得她不一样了。”,酒杯回头看了我一眼。
酒杯,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听。
“后来,你和缇姐来酒吧的时候,我偷偷观察了一下,我终于明白缇姐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她看你的眼神变了。之前缇姐看你的眼神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是克制,可是那天以后,她看你的眼神却变成了释然,很奇怪的变化。”
酒杯,不是克制,是隐忍,是隐忍啊。
“唉,枫哥,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一直觉得缇姐心里没你,可她心里要是没你,她会让你拉着她的手在酒吧里招摇过市?她要是不喜欢你的话,就缇姐那个性,还有你在她面前那副怂样,估计最后是她把你放倒,再逗你个丢人现眼样还差不多,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酒杯又是一声叹息。
“是啊,枫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白小姐她心里是有你的,可你自己不信。你是不知道,你脖子受伤那次,她把你扶上车后关个车门关了三次都没关上。后来她怕你冷,想给你披外套,可她那手一直抖个不停,弄了很久才把那件外套给你披上。下车后,你脚步有点虚浮,她叫我来扶你的时候,虽然她说话的声音还跟平常一样,但是她整个脸都惨白惨白的,扶着你的两只手一直抖个不停。”,老六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你从楼梯上摔下来那次,我送白小姐回去的时候,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所以,当我们把你扶上床后,我还跟白小姐道了个歉。你们之后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白小姐还是走了呢?”,老六不解的语气。
“老六,停车。”,我想出去透口气。
当我推开车门的时候,我其实很想跑到公路中间趟下。
“枫哥……”,老六叫了我一声,然后把一根烟递给我,我颤抖着手接过那根烟,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莉莉周的电话。
“喂,枫哥,有事吗?”
“那个视频是你录的?”,我极力忍耐了几秒才拿住手里的手机。
“哪个?我录的视频多了……”
“她唱歌的那个。”,我猛吸了一口烟。
“哪个她?”,不解的语气。
“白缇。”
“哦,你是说老板……白小姐那个呀?是啊,是我录的,当时酒杯和佳佳他们都在呀,酒杯昨天翻我手机看到那个视频还让我发给他呢。”,莉莉周疑惑不解。
“那个视频是我从楼梯上摔下来那天拍的?”,我其实希望莉莉周说不是。
“对呀。我们当时还说这白小姐算是被枫哥甩掉的人当中最安静的一个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吵大闹,就那样安静地弹着钢琴唱着歌。不过,她钢琴虽然弹得不怎么熟练,但那歌唱得是真好。”
“……”
“枫哥,枫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枫哥……老板……”
我为什么总是要确认呢?
我为什么总是要试探呢?
是啊,为什么呢?
十点半,我们到达温泉村。
十一点四十,我站在如是庵的大门口。
我知道再过六个小时,庵主会背着背篓回来。
我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看着“如是庵”三个大字发呆。
可是,没过几分钟,我就看到一个背着背篓的中年妇女走到大门前,然后掏出钥匙开了大门,我起身朝中年妇女走去,当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却递给我一张白纸,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那朵玫瑰花的字迹: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
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
以用布施。得福多不。
须菩提言。甚多。世尊。
佛告须菩提。
若善男子。善女人。
于此经中。
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