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一直都陪在他们身边的小女儿。此刻他们一个目光呆滞了半晌,一个红了眼不停落泪,仿佛瞬间又老了好些岁。
安思然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副模样。
这么些年来,爸爸妈妈虽然年纪渐大,但为着能有一日找到姐姐,总会锻炼身体,四处奔波,熬得了苦、受得了累,总是精气神十足的。如今在她的床边,却是流露出这般脆弱。
“爸爸、妈妈……”
还在病中的安思然气若游丝,安家父母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安母立刻擦干泪,坐到安思然床边,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安思然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握得那么紧,就好像一旦松开,安思然就会消失不见。
“思然……”安母说话还带有抽泣,眼眶又红了起来。
安思然想开口安慰母亲,还未张嘴,父亲就开了口,“思然,好好休息啊,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对,思然,你好好休息,早点……早点养好伤,我们一家一起回去……”安母数度哽咽,抓着安思然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
孙坤未带着戴着口罩的胡汀也来看望了安思然。
避开因为对小女儿的愧疚一直在医院照顾安思然的安家父母,胡汀才开口与安思然说话。
“常继涵不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是的,我在被他绑住的期间就注意到了。”安思然躺在病床上,瞟了胡汀一眼,“但是他似乎很笃定我姐姐,她,她变成了你这样的人……”
胡汀听到这话的时候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猜的。这么多年来,查不到她的消息,多半就是被某些人给控制起来了。”
“某些人?”安思然抬了抬眼皮,“我记得我昏迷前,听到常继涵的话——那意思是……那个二十年前的杀人犯没有死?”
胡汀沉默,“是的,那个人没有死。”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本来这次就是想将那个人引出来的,结果……”
安思然看着胡汀的双眼流露的情绪,也是无话可说。谁能想到,当初自己敬重的老师的儿子,有一天会走这么一条路呢?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安思然出声问道,想转移一下话题。
胡汀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你就好好养病吧,如果用得到你,我们会联系你的。正好你父母现在都在你身边了,你也好好感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滋味吧。”
安思然郝然,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渴望是什么啊,“嗯,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即便现在爸爸妈妈开始关心我了,我也不会放弃找我的姐姐的。”
“好,”胡汀的眼睛弯了弯,安思然能看出那是一个笑容,“你父母快回来了吧,我们先走了,好好休息。”
安思然看着那扇合上的门,想着,即便经历了那般残酷,胡汀还保持着他的赤子之心,他人,真的很不错。
陈水幼也在某一天下午来看安思然。
因为她和常继涵走得近,常继涵被曝出是杀人犯后,她也受到了波及。她的工作被迫暂停,直到今天都还没收到复职消息。
她来时,虽然笑着,眼眶却是红的。
安思然叹口气,陈水幼当初可是能看出来是喜欢常继涵的,现如今自己爱上的人却成为了杀人犯,这种反差只怕让她不好受。
“思思,你现在好些了吗?”
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思然看着心里好疼,她又能怎么安慰这个伤在心上的女孩呢?
安思然挪动身体,打算坐起身来,陈水幼看见,立马过来帮她。安思然坐稳后,握住了陈水幼的手,,一双手小小的却并不细腻,想想也是,做护士的她双手怎么可能保养得很好?
“幼幼,我现在很好,谢谢你来看我。”
陈水幼又想笑一笑,但是嘴角却牵不起来,“思思……”
安思然叹口气,将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揽入怀抱,“幼幼,没事了,你还有我呢……”
陈水幼垂在安思然的胸口,豆大的泪一滴滴落下,沾染上安思然的病服,压抑的哭声扎在安思然的心口,她能做的就是出声安抚,轻轻地拍着陈水幼的背,“没事了,幼幼,一切都过去了。”
幼幼,不要太伤心了,你的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是常继涵不值得你去珍惜,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伤好出院,时间已经从炎热的七月到了更加炎热的八月,蝉鸣伴着汽车的汽笛声,使得空气更加躁动。
安父安母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待在上洋,同时也为了舒缓安思然的心理创伤,加上上洋的天气实在太热,不适合初愈的女儿安心静养,于是打算带安思然一同回老家安养,直到大学开学再一起回上洋。
临走前,安思然没有忘记自己和那位叫莫素秋的老人的约定,选了一天去拜会那位太太。
莫太太就像几次安思然想象脑补出来的那样,六十多岁,华发满头却梳着整齐的发髻,脸上堆满皱纹但笑容长挂嘴上,身体瘦削又不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