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间21点3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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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宴旸在家不学习、不洗衣服、不刷盘子,杨桃忍无可忍,勒令她不要窝在家里看手机,多和同学出去玩耍。
为了避免‘家庭暴力’,宴旸揣着少的可怜的零花钱,很听话的从周一约到周五。流放各地的朋友全都回到了卢川,四五个女生聚在一起,总是看千篇一律的烂片、做闪亮亮美甲、穿人生第一个耳洞。
宴旸和这些许久未见的人,做着因为严谨的高中校规而从未一起做过的事,却熟稔地像回到中学的十分钟下课,穿着校服结伴去买干脆面。
也许她早就把最好的友谊,留给掏心掏肺的中学时代。
当杨桃又看不惯她早出晚归、每天见不到人影,家家门上的红纸和手机自动更换的新年主题,提醒着宴旸除夕到了。
去爷爷家过年是从小到大的传统,宴旸知道,今年将会多出两个常驻嘉宾。
大大小小的街道人流稀少,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条令,让空气失去本该有的硝烟气。旧式的小区没有密码锁,宴旸上到二楼,看见木衡伸直了手臂正在用干抹布擦门。
呵,哈巴狗。
无视他殷勤的问好,宴旸敲了敲门,晕染的嘴唇很衬今天的节日。
“呦,妹妹放假啦?放几天?明天跟不跟我一起看电影呀。”木衡甩着抹布,灰尘飘飘蒙蒙溅了她一身。
被狠狠呛了几声,宴旸绝不把视线匀给他一星半点:“去死。”
“都是一家人,大过年的这样不好吧。”他右手插兜,低头望她皱起的眉,“今天是我第一次见爷爷奶奶,你好歹在老人家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宴旸吃惊地呦了一声:“你不是最会讨好了么?怎么还用我教。”
“我再是块金子,也需要大小姐你抛砖引玉。”木衡挑着单眼皮,机车外套的银环凝着清冷的光,“哎,我做游戏直播认识了不少小哥哥,你有没有兴趣认识认识啊?”
木衡比她高出很多,宴旸不屑于扬起脑袋望他,只勉强把视线与他的条纹毛衣对齐:“不劳你费心,我已经有了。”
心情像被伐到一半摇摇欲坠的木头,他愣怔一下,故作寻常的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宴旸忍不住爆了句粗话,在防盗门被打开的那刹,她跟变脸似得换上满满的笑容:“爷爷奶奶新年快乐!”
“旸宝来啦,刚才奶奶在厨房忙着炒菜,没听见敲门声哟。”奶奶摸了摸孙女□□的脖颈,连忙吆唤爷爷打开空调,“傻宝,这么冷的天也不系个围巾。”
“还不是着急见您嘛,走的太急忘记围了。”用热气捂着奶奶冻红的手背,宴旸睨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俞筎,阴阳怪气地说,“既然家里来了新人,您也是时候歇歇手,多给人家大显身手的机会。”
望着站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的木衡,奶奶轻掐了下孙女,朝宴旸眨了下眼:“这孩子,你俞阿姨一直在帮忙呢。”
“既然她那么想帮忙,不如就全包了吧。”有二老罩着宴旸对什么都无所畏惧,她敲了敲厨房的门,软发顺着脸颊蹭到浓郁的红唇,“阿姨我有点饿了,您最好把速度放快点。”
这小丫头怎么总给她气受,俞筎握勺的手腕一抖,大把大把的白色颗粒落入咕咕噜噜的酱汁,和奶奶特意嘱咐的叶子豆腐。
宴旸朝嘴巴里扔橘子:“啧啧啧,没有金刚钻可别揽瓷器活呀。”
等宴中北拎着两只烧鸡从外面回来,电视机已经发完新闻联播,一年又一年栏目组又在随街采访‘你幸福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今天的宴旸最不幸福。虽然享尽众星捧月的优待,但连过年都要与虚情假意作伴,真的很累。
吃完饭,宴旸被奶奶悄悄拽进了屋。
祖孙俩坐在铺着碎花床单上,用了二十年还不更换的伸拉台灯晕着光。奶奶把红包塞进她的口袋,被理的整整齐齐的白发看不出年华的老去,倒像是岁月的沉淀。
“旸宝,奶奶对不起你。”眼睛掺了血丝,她握住孙女的手,干瘦的皮骨与白细的肌肤泾渭分明,“我本不该同意让小俞进我们的家门,但中北毕竟是我的儿子,我...”
宴旸搂住她佝偻到变型的后背,嗓子像被堵上一团棉花:“这怎么能怪您,他们离婚十年,再婚也是情理中事。”
她本想假装坚强,却被暗淡的灯光熏出了泪:“可这并不代表我接受了!”
奶奶揉了揉她的耳朵:“你小时候讨厌学钢琴,每次被中北逼去练琴,你就来蹬蹬地跑到这里哭诉。我一看见你的眼泪珠子,就跟自己丢了宝似得,心疼的吃不下饭。于是我就告诉你,伤心的时候揉揉耳朵,泪水就能化成风从耳朵溜走。”
“现在你大了,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奶奶也不能帮你拿主意了。但旸宝你一定要记住,即使我和爷爷没了,变成一捧土,这里也永远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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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宴旸把红包塞进抽屉,歪在卧室里看春晚。当主持人全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