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纤细的,柔软的,皮肤都是雪白的,流出来的血都是鲜红的。
狄秋打了个哆嗦,那两个人也打哆嗦,好像很冷。狄秋跑过去,在风里抓来件斗篷,丢了过去。
是他自己裹住了一席斗篷,他脚一软,倒在了雪里。
狄秋躺着。那斗篷雪白,内衬鲜红。
他能看到自己躺着,他好像无处不在,他好像能看到这片雪原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打架的是他,输了的是他,赢了的是他,踽踽独行的是他,躺在一朵巨大的红白双色玫瑰中心的也是他。
睡着的也是他。
苏醒的也是他。
狄秋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他轻轻吐息,晚上了,家里静静的,不太冷。
狄秋搓搓手脚,想了会儿,下楼打了部的往广济去了。
到了广济门口,他开了车门,正等司机找钱,一道人影闪进了的车,推着他直把他往里拱,还一拍司机座,嚷嚷着发号施令:“师傅!开车!!“
狄秋和司机都吓了一跳,两人齐刷刷看过去,那闪上车的不速之客笑得东摇西晃,半苏州话半普通话,舌头都不利索了:“师傅!开车呀!开呀……倪认得葛。”(我们认识的。)
司机回头看狄秋,手里攥着把零钱,狄秋笑了笑:“师傅您开吧,我是来接她的……”狄秋马上补了句,“她在这里上班,当护士的。”
司机还看着他:“那去哪里呐?”
狄秋笑得更和善了,转头看那不速之客:“洁洁妹妹,你想去哪里啊?”
洁洁只是说:”先开走!!快!!”
狄秋往外看,黑夜里一个人也没有。洁洁还是很着急:“走啊!”
司机一脚油门,开上了广济桥,洁洁这才说:“我想去逛街!师傅,去观前的美罗吧!”
说完,她总算是缓和了呼吸,往后靠下去,坐定了。她看狄秋,眼珠骨碌碌地转,小声说:“护士……”
狄秋吐吐舌头,洁洁咯咯笑。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到了观前街,下了车,狄秋才问洁洁:“你溜出来的啊?“
“不是啊。”
”那你刚才干吗好像演警匪片一样?”
洁洁说:“看到你激动歪。”
狄秋说:“啊?我在出租车上你都能看见我?”
洁洁在眼前比望远镜:“我使劲看,使劲,使劲,天天巴望着看。”
狄秋不响了,洁洁一挽他的胳膊,和他从一个侧门进了美罗。
“你要买什么?”狄秋问,走道两边都是店铺,冷光打在地砖上,阴荡荡的。
洁洁打量他,不无诧异:“晏医生的朋友,你不应该这么问吧?”
狄秋清了清喉咙:“那我该问什么……”
洁洁进了家女鞋品牌店,拿起一双高跟鞋说:“你该说,这个款式已经过时啦!”
狄秋一扫边上的女店员,笑了笑,拉着洁洁走了。洁洁笑个不停,狄秋道:“你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
洁洁说:“逛街心情不好,那什么时候心情才会好?”
“花钱的时候。”
洁洁笑笑,不响了。
商场的橱窗里摆着的全是秋冬的用品了,一家店铺挂了十好几条围巾出来,颜色各异,一个假人模特抱着一摞礼品盒,翘着一条小腿,脸贴着其中一条围巾站着。那些围巾看上去都十分温暖,柔软。
洁洁走进了这家店里。
店里没什么人,冷气开得很足,狄秋裹了裹身上的夹克,他看了看洁洁,她穿得比他少多了,短袖短裤,踏着拖鞋鞋皮就往放围巾的专柜走去。店里的店员比客人多,见了谁都微笑,和谁说话都微弯着腰,隔着很远,轻声细气的。
一个盘发的女店员看到狄秋,先笑了笑,接着视线逐渐向下,一扫而过,目光立即转向了别处。
狄秋低头瞅瞅自己的鞋,鞋带没松,就是脏。狄秋走去找洁洁,轻声和她说话:“你还住702啊?”
洁洁一抬手,声音不大:“麻烦,要两条这个围巾。”
狄秋翻过价码牌,数了数小数点,又看看洁洁,没响。一个长发女店员过来了,洁洁迎上去,和她说:“红色和棕色的吧。”
“还需要别的吗?”女店员问,“需要作礼品包装吗?”
洁洁说:“不用。”
她刷信用卡付了账,围巾只做了最简易的包装,她提着袋子从店里出来,说了句:“我去拿药。”
狄秋看看她手里的纸袋,应了声:“哦。”
“听说你住了一段时间?”
狄秋说:“是的,我有妄想症。”
“哦。”
狄秋问:“一条送人?”
“我卡里的钱够买两条的。”洁洁说。
两人正好从一间男装店前经过,洁洁一拽狄秋,狄秋往店里一看,只见桐桐欢天喜地地朝他们跑了过来。她脖子上系着丝巾,穿了条紧身的长袖黑色连衣裙,脚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