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么准确的英语说:“你就是周介绍给我的中国人?”
陆祁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吴琼接替了陈特助官方发言人的身份,只不过相比文质彬彬的陈特助,吴琼版发言人更冷淡也更不友善一点,“是的。”
赫伽曼德对他的态度看起来极不满意,不过目光一扫到那个闪闪发光的箱子,又强自按耐下去,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勉强和你多说两句”,“没想到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然出手这么大方,看来‘中国人人傻钱多’这句话说的挺准啊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身后的手下们也齐齐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动作夸张,举止轻蔑。
陆祁这头的人尽管没说什么却都忍不住皱眉——在国内乃至国外看在陆祁的面子上少有人敢这么和他们说话,他们何时受过这种粗鲁又野蛮的对待?
唯二不变脸色的也就陆祁和严钧了,陆祁是心思深沉喜怒不变,严钧就纯粹是了解陆祁了。他心中暗自冷笑,陆祁那个人看起来有种贵族式地傲慢矜贵,不屑与一般人见识,实际上最是睚眦必报,现在他们笑得欢畅,等下定是要他们加倍奉还的。
果然,陆祁不紧不慢敲着扶手的手一停,他那轮廓本就比寻常亚洲人深邃两分的眼睑慢吞吞地往上撩了撩,露出内里幽深的漆黑瞳孔。
“阿图索·赫伽曼德,”陆祁幽幽地盯着对面,叹息般地一个字一个字读着他的名字,就好像能从这几个字里咀嚼出什么一样,他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神色,“可能我在中国呆的太久了,已经好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现在听来,还挺有意思的。”
对面本就对他分出几分注意力的赫伽曼德一行人笑声一停,就像被人卡住喉咙的鸡,不知为何,看着那个中国男人不动如山的样子他们就觉得自己的样子又滑稽又可笑。赫伽曼德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他别有意味地眯起眼,“中国……提起中国,我倒是想起之前有人跟我说,其实中国最厉害的是一个叫‘luqi’的男人,听说他手里不仅握着好几家跨国公司的股份,最重要的是他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政治力量。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位‘luqi’呢?”
严钧闻言眉梢微动,他垂下眼微不可察地瞟了一眼在赫伽曼德说出“luqi”的瞬间依旧八风不动的的陆祁,心里莫名打了个突——这人,连这也早在算计之内吗?他到底什么时候就把主意打到赫伽曼德身上了?
赫伽曼德话音刚落,陆祁长眉一扬,像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往后一靠,长腿优雅地往另一条腿上一搭,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世家公子的雍容贵气。他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状似无意地低嘲道:“都说周壑川黑白两道通吃,手段通天,没想到连个牵线搭桥的活计都做不好,看来下次他再往国内出口东西的时候,我得让海关好好‘照顾照顾’他了。”
赫伽曼德的眼神微微变了。
陆祁冲着赫伽曼德痛痛快快地一笑,“既然周壑川没把事情办明白,我就少不得要自报家门了。”
那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却在眼底戛然而止,“我就是陆祁。”
赫伽曼德彻底面无表情了,他就那么平平地看过来,突然,他面皮子一抽,整张脸漫上了一层可怖的凶气,“你耍我?你和政府走得那么近跑我这买什么军火?”
陆祁浑然不在意他那像长了刺一样的目光,淡淡地说:“我要是没这条路子,赫伽曼德先生怕是还不敢卖给我吧。”
赫伽曼德一窒。
——他说的没错,在这么一个敏感时期横空杀出来的人物的确值得他提高警惕,他还特意朝周壑川打听了这人的来路,得知他有中国政府军队背景才略略放心。虽然没想到他的背景这么硬,硬到他都略有耳闻了,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中国人嘛,总归不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他还碍不到大洋彼岸上去;那就是冲着他的货去的,他虽然在全球军火商里算不得数一数二的,可他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墨西哥,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
他手里的货都是美国货。
这在军火商这个这个行当里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各国政府借着私人名义为了各种目的倒腾军火,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怕的买家不是那些路子太硬的,而是那些摸不清目的的。
因为那意味着,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
所以,陆祁这单生意他虽然提了戒心,却没真想着给拒了,毕竟,谁不爱钱呢。
他那一问,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赫伽曼德略一沉吟,“你要多少?”
陆祁:“你有多少?”
赫伽曼德惊疑不定地看他,觉出不对味来了,又不是要打仗弄那么多军火干嘛?“我最近手里的货不多,可也绝对不少,你想好了?”
“我给你透个底吧,”陆祁嘴角那三分笑意让人心口一凉,他指了指那个装满了钻石的铁箱,“能拿走多少,就看赫伽曼德先生的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