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起身,关上了窗户。
转过身,看到赵爵耳朵微动,想想赵爵往日待他的确不错,拎拎为数不多的良心,蓝骁开口道:“王爷,你看开些吧。”
赵爵仍闭着眼,一副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模样。
蓝骁见好就收,不再多话。
蓝骁走后,不知过了多久,赵爵缓缓睁开了眼。
他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
茶水放的太久,已经变得冰凉。
冰凉的茶水入喉,直冲肺腑。
赵爵肩膀抵着椅背,又闭上了眼。
月光隐入云层,星光洒满大地。
璀璨的星光透过窗户的轮廓,倾泻在他锐利的五官上,白白的一片,极尽透明。
赵爵沐浴在星光下,薄唇轻动,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驹过隙,天命早定。”
☆、收了
天命早定, 故而那些未曾宣出口的似真还假的朦胧之情, 咽在肚里, 埋在心里。
余生茫茫,不过一声叹息。
赵爵又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叩门声再度响起。
极淡的幽香由远至近,赵爵眼角微动, 缓缓睁开了眼。
来人是展昭。
他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秦音身上的香味, 如深谷幽兰一般。
赵爵略扫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睑,低头看着拇指上面的扳指。
上好的玉质,水头也好, 不知秦音寻了多久,才寻来的。
赵爵还记得,那时的秦音归来是夜晚, 他正捧着一本书,一边看, 一边在棋盘落下棋子。
棋子是秦音走之前留的残局, 他闲来无事时,便落上三五个棋子。
秦音的轻功很好,可赵爵还是感觉到了。
夜风吹来了秦音身上极淡的花香, 赵爵眸中的温和之色一闪而过。
赵爵放下书, 抬头看向门口。
月华倾泻,给秦音的红衣染上了几分皎洁。
她走过来,裙摆随风摆动, 额间的花细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柔和的光。
秦音道:“不就是个扳指吗?我还你一个。”
赵爵眉头略微松动,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扳指,道:“这个?”
秦音把扳指递了过去,目光有些诧异,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惊奇道:“咦?”
“王爷,你原来会笑啊。”
赵爵看着手中的扳指,目光变得幽深,耳边响起了展昭清朗的声音:“王爷,展某有一计,可保襄军撑过十日。”
展昭身上的幽香若有若无,赵爵的眸色又深了一分,他低着头,半垂着眼睑,一脸淡漠,道:“讲。”
展昭笑意浅浅,赵爵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莞尔一笑,缓缓开口道:“展某刺杀耶律重元成功后,王爷可将展某行刺之事大白于天下。”
“也可将展某交予辽人。”
展昭一边说,一边去看赵爵的表情,赵爵的目光一直在扳指上,展昭也随着赵爵的目光看向扳指。
那是一个极为精致的扳指,展昭行走江湖多年,奇珍异宝见了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扳指。
更为难得的是,扳指与赵爵这人的气质很搭,墨绿色的,沉稳内敛,颇有大将之风。
可想而知,送扳指之人花费了多少心思。
跟随赵爵的人虽然颇多,但大多是一些男子,心思再细,也不会在这种穿戴的事情上下功夫,
唯有秦音是女子,也只有秦音,会有这些小女儿心思。
展昭微微一笑,继续道:“到那时,耶律重元勾结宋人刺杀耶律宗真之事,足以让辽人内乱不止了。”
展昭以为赵爵会一口答应,毕竟这是代价最小的拖住辽人的方法。
谁知赵爵摇摇头,低头看扳指的目光仍是淡淡,道:“不可。”
赵爵缓缓抬头,幽深的目光有一瞬的锐利之色,很快又消失不见。
赵爵道:“太险。”
展昭一怔,略微一想,便想通其中关节。
赵爵纵然是十分的不喜他,可单他是秦音的心上人这一条,就足以让赵爵投鼠忌器了。
赵爵有多偏爱秦音,就会有多顾忌他的安危。
这样的事情让展昭有些哭笑不得,细想之下又颇为心酸。
展昭道:“王爷胸襟,古之未有。”
这句话是由衷赞美的,却引来赵爵的一记眼刀,锋芒毕露,满是威胁。
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吓得腿软心寒了,可说着话的偏偏是展昭。
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南侠。
因而展昭从容淡定继续道:“王爷想子规所想,展某也想子规所想。”
“此事纵然王爷不去做,展某也有办法让辽人知晓。”
展昭不想秦音对赵爵有太多亏欠,更确切地说,展昭不想秦音对任何人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