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时,声音已显晦涩。
“书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幕后黑手又是指什么?”
顾书成将袖中那个香囊摸了出来,呈给太后,说:“据许修祈所言,这个香囊是霓裳郡主亲手交给他的,要他转交给微臣。”
暗红色绣金纹攒珠片的八角香囊静静躺在顾书成掌心里,太后看了一眼,眼神一闪,不以为然道:“一个香囊又怎么样?”
“寻常香囊自然没什么。但这个香囊不同,它中间所装香料具有扰人心神、迷人情智的作用,许修祈会失态对霓裳郡主无礼,就是受了这香的影响。”
太后闻言脸上有瞬间的不自在,但很快就敛了下去,不悦道:“休得胡说,霓裳是正正经经的女儿家,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书成你不可因为那姓许的狂徒片面之言就误会霓裳,中了他的诡计。”
“这香囊之上绣有霓裳郡主的闺名,证明此物的确是霓裳郡主所有。”顾书成话出口,眼见太后眉心紧皱就要发作,这才猛将话锋一转,道:“但微臣也知晓,霓裳郡主身份尊贵、品性高洁,绝对不会有心将催情香料装入香囊之中,更将此物赠予他人。因此微臣想来,定是郡主受了有心人蒙蔽,不知香囊内里乾坤,又大意将香囊交给许修祈让他代为转交,这才惹出这番事来。故而微臣恳请太后赐旨,让微臣代为清查这幕后蒙蔽郡主之人,严加惩戒,真正还郡主一个公道。”
顾书成此刻无疑是铺了个台阶给太后娘娘下。
她若不顺着下来,到时候顾书成真细查此事,将话一说开,剩下的窗户纸一挑破,那她脸面上也不大好看。
但要她就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后着实不愿意。
“书成你所说之事,哀家自会详查。那姓许的狂徒若真是因为这迷香失了常性,才对霓裳不轨,那也罪不至死。但是他之前冒你之名欺骗霓裳相见也是大罪,不可不重罚。”
顾书成还要求情,“太后,许修祈只是无心之过,并非有意为之,还请太后从轻发落。”
而太后娘娘等得就是他着急求情。
“他是你朋友,你为他求情也是无可厚非。但霓裳是你未来妻子,此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应当多关心爱护她才是。这样吧,哀家择个吉日,让你们尽快成婚。只要成了亲,你对霓裳好些,她心里的阴影总会消散。而你们成婚之日,我便赦了那许姓狂徒的罪。”
“太后……”
顾书成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
太后这个要求他根本无法答应。
用他的婚事来换许修祈的赦免,就算他愿意,许修祈出来也会拿扇子敲破他头。但若不答应,太后恐怕真会狠心拿许修祈开刀。
太后见顾书成犹豫,脸上又回复了些从容笑意。
不管这个计划以什么诡异的结局收场,她最后想要的都只是一个结果而已。除此之外谁的性命谁的心意,她一点不在乎。
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
为了她的儿子,她可以隐忍放顾书成离京。
为了她的儿子,她也可以容忍顾书成一再拒婚。
但同样的,为了她的儿子,为了这圣朝的九五之尊,她可以使出杀手锏搏上一搏。
现在是她给顾书成的最后一个机会。
假若顾书成答应同霓裳郡主的婚事,那便是皆大欢喜万事皆休,但如果他不答应,那一切就另当别论。
“书成,霓裳和你本就是天作之合,经过这些波折,你应当更珍惜她才是。干脆就这么定了,下月十八是个大好日子,你与淮西王商议商议,准备迎娶霓裳郡主吧。”
顾书成直起身来,直视太后,张了张口,太后看着他的目光益加期待,面上也带了浅浅的笑容。
但很快,太后娘娘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只听顾书成朗声道:“请恕微臣难以从命。”
顾书成刚才的沉默不过眨眼间。
但在这眨眼间,过往里他与许修祈的种种都如跑马灯似地转过,笑也罢怒也罢,相拥也罢相悖也罢,那个人的模样和个性里的一点一滴,不管好的坏的惹人爱的惹人恨的,全都已经刻在他脉络里,分割不开。
离开天牢时许修祈的话也还在耳边,“顾书成你快点把麻烦解决掉,然后跟我回江南。反正我已经去过你家了,你得跟我回去见见公公婆婆才对。大家有来有往,这才公平。”
笑容隐去,太后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一开始用以掩盖冷漠的和善亲切都有了缝隙。
她已经给过顾书成太多机会,不管是上一次的刺杀,还是这一次的赐婚,全都因为顾忌皇上而选择怀柔,但顾书成总不领情。
那么,之后的一切便怪不得她了。
儿子和江山都是她多年的经营,不能败在一个顾书成手上。当年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同样是这样。
“淮西王世子,你真不再考虑?”
“微臣意已决,还望太后成全。”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