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明确?家属说不做,你签字没有?你怎么跟病人家属沟通的?”
一屋子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全都低着头承受主任的怒火,“孩子几年了都这样,每个医院都说是肺炎,可是按照肺炎去治就是没效,你脑子有没有多转个弯想想会不会不是肺炎?查体仔细做了没有,水泡音和活塞音很难分辨吗?”
“你一个呼吸科专科的医生,给我搞这种乌龙,是不是不想干了!”罗主任将病历夹往桌上一扔,发出了剧烈的“啪”声,夹着的纸张掉了出来。
罗主任毕竟有了些年纪,一连说了那么多话难免有些累,他喘了口气,掉头对梁副主任医师道:“小梁,你是他的上级,怎么做你看着办,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说完他就走了,余下的事就交给了梁卢两位医生,其他人在罗主任走后都松了口气,既同情又庆幸。
根据肺部听诊有活塞音这个线索,大家讨论了一番后,一致倾向于是由于支气管异物引起的反复咳嗽。
接下来,梁医生在向家属承认错误并表达歉意后,梁医生向家属说明了现阶段考虑的诊断,动员他们同意给孩子做个胸片,以便明确病情。
胸片结果很快出来,显示有肺不张的情况,梁医生再次向孩子和家属详细的询问了病史,意外得知孩子在在两年多前吃零食时出现过呛咳,当时以为是有东西呛入了消化道,会自己排出体外,就没有告诉家长。
这样一来,基本就确定了支气管异物这个诊断。诊断一旦确定,治疗方案就基本确定,很快就安排给这个孩子进行了纤维支气管镜探查,从孩子的气道内取出一个包装袋碎片。由于时日已久,异物已经被肉芽组织包裹,取的时候有较严重的出血,不得不采取全麻。
至此,问题总算是解决了,然而下级医师犯的错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过去,他只好在接下来每天查房的时候厚着脸皮的给家属赔笑,做关心备至状,等回了办公室就感慨自己演技算不错的了。
家属呢,一开始当然是十分不满,满怀希望的来求医,结果险些被误诊,然而到了后面出院时,却又特地买了水果跑来道谢,就连起先犯了错的卢医生他们都谢了又谢。
到底卢医生还年轻,经验还不够丰富,这次的教训实在足以令他铭记,也觉得害臊不已,梁医生还没说他,他自己就先交了检讨书。
只是这件事令凌如意产生了诸多感触,医生与医生之间,天然就容易彼此同情,在遭遇困难的时候,也容易彼此抱团,对于同事的错误,能遮掩的一般也不会戳穿,这是医界默认的潜规则,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却仿佛没几个医生想过,那些善良的病人和家属,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们来到医院,面对着医生,其实无形中已经成为了弱势群体,因为他们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也许对于医生来说很常见的问题,对他们来讲已经非常严重,一旦误诊,他们将要付出更多,金钱、时间,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医生在成长过程中难免会犯错误,从不犯错的医生不但不是医生,连人都不是。
但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和宽恕,这个某种程度上已经被社会妖魔化的职业群体也不需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报团取暖,需要的,是勇于承认错误并且改正的勇气,以及不断更新知识的努力。
懂得吸取教训,是很重要的事,否则老话怎么会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患者依法投诉、维权甚至诉讼,表面上看是给当事医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实际上也有助于提高医疗安全和诊疗水平,凡事都不只有一面。
凌如意觉得,学会更好的换位思考,也许会是她在这次进修中上过最好的一课。
紧接着,她参加了进修生结业考核,将所管的病床写好交接病程后移交给同组的住培医师,又与罗主任吃过一顿送别饭后,推着行李箱踏上了归途。
她离开时H市还是雪花满天的隆冬,回来时已经是阳春三月,道路两旁有早春的花开得正好,从机场回家一路都是熟悉的景物,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霍昭远不在家,凌如意扔下行李就转身去了车库,一路疾驰回了霍家老宅。
到了老宅附近,她特地放慢了车速观察周围,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或车,因为霍昭远的缘故,她也学会了反侦查。
早就知道她回来的日子,霍母早早便置下一桌好菜,霍父也在家,一面与老祖母看呦呦做剪纸,一面等凌如意进家门。
走过熟悉到她闭着眼都不会走错方向的小院子,推开门,听见呦呦咯咯的笑声,喊了句:“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其实真的不一定会认出来的←_←
因为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不说,镜头里和镜头外不一定相同,穿着打扮不同也可能给人感觉不同,仿佛不是一个人……而且凌医生的同事们……都没把这个崽往那边靠……最重要是这点←_←
而且……三甲医院的医生们……忙得不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