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很看重面子,此次是自己心境不稳,一时失手,他无颜再参赛,心底也隐隐畏惧着自己会再次令他人失望。
原本他信誓旦旦,定要让师尊后悔,也顺便给那小子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他这次反而成为了那小子脚下的踏脚石,让他享尽了荣誉,自己却从云端滚落到了泥潭之中。
没有心思再想赛事,趁蒋涵正仍在受尽吹捧之时,孔淮便早早回到了洞府之中。
尽管他竭力表现的风轻云淡,不动声色,可是眼中黯淡的失意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在前厅看书逗兔的赫朗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喝了口茶沉思了一会儿,斟酌着该对他说些什么。
这场比赛他自然是一点不落地看了下来,徒儿突然增强的实力是有些引人称奇,但是他知道五行修炼之法的确强大的难以想象,而徒儿也一向低调做人,有意隐藏实力,他也说不上这是异常。这几天他总爱背着自己到后山修炼,或许是顿悟了也说不准。在赫朗心中,这个徒弟永远是最省心的,他根本不会对他有何怀疑之心。
只是孔淮会如此简单地被动摇是他从未想到过的,在赫朗的印象之中,他冷漠自矜,独立而高贵,可从这点滴之中,他却隐隐窥到了他的懦弱与闪躲。
仅仅是一次屈居人后便让他摆出如此失意的模样,赫朗还真怕他想不开,有什么过于消沉或是偏激的想法。
虽说他对除了徒儿之外的事情都不大在意,但是这位好歹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徒弟,也就出声客套安慰了几句。
得到师尊主动安慰的孔淮,眼中泛起波澜,突然找到了可以救赎之人。
他心中一时思绪万千,却又无法倾诉,心中低落的心潮如同成块的乌云,厚重阴郁,难以消解。
听了他想要退赛一说,赫朗倒也还淡定,喝了口茶,实话实说。
“你要弃赛?好啊,如此一来,正儿夺冠的机会又增加了。”
孔淮的心情一下子因为他这句话而变得恼怒起来,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当真如此想的,咬了咬牙,最后艰难地发问,“你心里就只有他?”
“你知道的,何必自取其辱?”自从上次挑明了之后,赫朗说话倒是没那么多顾忌了,畅所欲言,也没去想自己的话对他来说到底有多么过分。
孔淮原本便已心受重创,此时更是满面苦笑,他原本以为师尊会待他长久,却未想到,于修士而言短暂的百年之间,他便已经变得天差地别,心里竟是吝啬得不肯再装下他一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语气有些怅然,不甘地问:“如若我当初没有下山,师尊是否就不会对我这般?”
“一切已成定数,世间没有如若一说法。”赫朗摇了摇头。
孔淮却对他避而不答的态度感到不满,心中的郁气微燃,一把扣住赫朗的手腕,执着地开口:“我不信,师尊当时对我的每一分疼爱都是假的吗?我是不会信的……而那小子,他不过是我的替代品罢了,对吗,师尊?”
虽然他面色如霜,盯着赫朗的眼神充满掠夺性,让人觉得势在必得,可他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心中的不确定性与阴暗面,赫朗能品味到他眼中其中的哀求之意。
但是很可惜,无论他如何自我安慰,如何臆想,赫朗还是摇头,认真地回答,“他不是你的替代品,他只是他。”
“那我又是什么呢?”孔淮苦笑了几声,一步步靠近他身前,轻轻拥着他的肩膀问道。
赫朗猛地一顿,身体深处传来的强烈感觉让他一时恍惚,眼神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孔淮许久,竟然控制不住,迎合上了他的怀抱。
孔淮有一丝惊讶,却又转而为喜,如愿以偿一般,微微闭上了眼,带有一丝陶醉地拥住赫朗的腰身,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这个动作他见蒋涵正对师尊做过,他介怀得很,终于,今日也有这么一个机会了。
赫朗无奈地揉了揉脑袋,知道自己身上残留的一丝意识始终能对自己产生影响,既然事已至此,他便顺着台阶下,“淮儿一向优秀,自然是为师的好徒弟。”
孔淮眉头一拧,还是有些不满意这个说法,但现如今能与师尊关系缓和,他已经是万幸。
他琢磨了时间,猜测蒋涵正快要回来,私心地拥住师尊的力气多了几分。
洞府的禁制泛起了波纹,两人很快便意识到,蒋涵正回来了。
他今日可谓是享尽了风光,受了不少长辈的青睐与晚辈的欢呼,不免意气风发,连归来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在路上时还想沾沾自喜地想着师尊回来会如何夸奖他,或是给予他什么奖励。
可仅仅这么半盏茶时间,他真正回到了洞府之后,心情却是从九霄之外坠落到了深渊之下。
只见的两人亲密无间地相拥,一向冷面的大师兄还露出了罕见的微笑,整张面孔都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柔和,他靠在师尊的肩上,一改寡言的习惯,嘴中还张张合合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已然沉浸在了他自己的世界之中。
蒋涵正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