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过她,妈妈过身得早,她命里只有他。他曾经如父如兄,现在却希冀做她的男人。
一份会下地狱的希冀。
陈迦南把她的披巾盖在面上,上面沾着她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许久以后,他才终于陷入平和的睡眠。
陈蕴清本打算放学后陪卓欣然去逛街,没想到刚出校门就被阿标劫走。
他载她到公司,这是她第二次来,陈迦南原先不让她来这里,说是乱,很危险——他总是把她保护得很好,圈养在安全范围内。
车停在建筑物的后面,阿标一边停车一边语焉不详地说:“小姐,你自求多福。”
陈蕴清随他上楼,二楼的办公区里没有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有,毕竟是古惑仔转行,大多数人还是改不掉烟酒毒赌那些坏习惯。
她捂着鼻子跟上三楼,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两排盆栽迎在走道左右,通到办公室深处,是一张沉郁的紫檀木桌,后面站着一个阴云密布的陈迦南。
阿标把人带到便识趣离开。
陈迦南把一本杂志摔在她面前,然后许久不说话,似乎在极力压抑和忍耐,才能不张口就是责骂。
那是她生日那天,蒋怀东带她去拍的写真,作为本月一本时尚杂志的画报。
她本来只是拍内页,没想到对方竟因效果好而定为封面。
当时的拍摄主题是夏威夷,她的装扮可想而知。
别说是陈迦南,就连她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有些害羞。
“陈蕴清,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陈迦南的声音已是山雨欲来。
“我十五岁了,去拍了几张写真,就是这么回事。”
陈迦南忍住把杂志摔在她脸上的冲动。
“是谁让你拍这个东西?”
她知道他已经到达暴怒边缘,她不敢看他:“我自己想去的。”
“你以为脱几件衣服就是成熟吗?你以为穿成这样就可以让别人多看你两眼吗?”
“我没有,”陈蕴清顶嘴,“爸爸都没有怪我,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
“以前管我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现在管我跟谁在一起,成绩好不好,拍没拍写真,总之我就是要一直听你的话就对了!”
“不听我的你想听谁的?爸爸什么时候管过你?你从小到大,哪一次哭闹不是我哄你陪你?你想要的东西,哪一件不是我买给你?我护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叫我不要管你,陈蕴清,你的良心呢?”
陈蕴清委屈得眼泪夺眶而出:“好,既然你那么喜欢管我,那你就管一辈子,现在半路放手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放过手?”
“陈迦南!”她咬牙切齿,用手臂抹掉一行泪。
楼道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阿标跑上来打开门,看到房间尽头对峙的二人,他瞄一眼陈蕴清的背影,对陈迦南汇报:“老大,都买回来了。”
陈迦南点点头:“搬进来。”
阿标指挥着兄弟们把几大箱的杂志哼哧哼哧地搬了进来,箱子又笨又重,砸在地上扬起一层灰。
有人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整箱杂志哗啦啦地翻倒出去,有几本直接滑到了她脚边。
后面几人下意识地朝封面看过去,被陈迦南凌厉的目光一扫,全都慌张而生硬地抬起了头。
阿标警告地瞪那人一眼,走上前跟陈迦南说:“全城的杂志都在这里,刚出街的,应该没多少人看到。我叫小迪交代下去了,看见一本买一本,保证不会在市面上留下来。”
陈迦南点点头,盯着陈蕴清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都给我烧了。”
阿标领人把几箱杂志堆成一座小山,然后放肆地泼上一大桶汽油,陈迦南叮一声按开打火机,整个扔进了小山堆。
一簇火苗突地跳起,瞬间引燃了所有的杂志,火焰熊熊地燃烧,浓烟滚起,跃动的红光照亮了每一张不安的脸。
“阿蕴,这就是我的处理方式,你看清楚。”
对上她不可置信的表情,陈迦南一只手捂住她口鼻,一只手把她按进怀里,摸到她涟涟泪水,他抬起头,压下一口郁结在胸口的气。
“我们回家。”
8
陈蕴清仍是受惊状态,陈迦南抱她在怀,一遍遍如顺毛般抚摸她后背,摸到她凸出的脊骨,他把脸埋进她松软的发,闻到熟悉的香,如虔诚的吸毒者遇见祈望已久的罂粟花。
她闭着眼睛,慢慢在他怀中睡过去。
再醒来时,灯光曳曳,窗外树影婆娑,枕边人安静地看着她。
她脑袋躺在他臂上,一只手被他轻轻包着。
见她醒来,他松开她说:“打开看看。”
她摊开手心,一个红底开面的珐琅怀表滑落,被银色链条止住落势,轻轻地在眼前晃动。
陈迦南注意着她的反应:“生日礼物。”
他早就准备好,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送出去。
陈蕴清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