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献至伟。在他这种传统的家族理念的影响下,陈家内部联系紧密,团结和睦,也份外重视血缘亲情,时不时便会有家庭小聚。
今天的这场小聚,陈迦南较晚到达,他站在屋檐下把伞交给下人,拂去肩头雨水的时候,听到陈蕴清清脆悦耳的笑声穿越重重阻隔从门内飘出来。
仿佛闻到一抹穿透雨幕的幽香,熨帖地敷入肌骨,连他膝上刺痛都抹去不少。
陈蕴清今日早早到达,赖在厨房里说是要帮忙,结果只是搓着手跟在小姑屁股后面从这边厨台走到那边厨台见缝插针地捡零食吃。比如小姑刚切下两片西红柿,其中一片肯定先入她口。
听到陈迦南声音的时候,她正在尝试把一片从清蒸鲈鱼鱼腹上偷来的柠檬片送入口中,看到他半个身子探进门,她手一转,讨巧地把柠檬片递到了他面前。
“手洗干净没?”陈迦南一边嫌弃,一边衔走柠檬片,唇瓣轻轻擦过她手指。
两个人相视,眼底都带着深浓的笑意。
小姑难得下厨,照例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瞧见俊俏的侄子,她炫耀着头上的方巾问他自己这个造型怎么样。
陈迦南流露着对家人惯有的礼貌笑容说,好看。
再去看旁边仍然跃跃欲试要偷食的陈蕴清:“你待在这里干嘛?”
陈蕴清五根手指三根都沾过美食的芳香,她嘬着大拇指,眼睛扑闪扑闪:“我帮小姑的忙啊。”
“我看你是帮倒忙,跟我出来。”光说不够,非要上手捞她腰,把人半拉进怀里,小姑笑吟吟看两位小辈亲昵姿态,跟着帮腔道:“就是,你快把她拉出去,留这里不知偷食我多少好东西,等下菜没上桌就给她先吃光啦。”
“听见没。”他敲敲她脑门。
陈蕴清皱皱鼻做鬼脸,跟着陈迦南离开厨房。
二人上二楼,他改牵她的手,拉她到卫生间净手。
他个子高,从后环住她仍能露半颗头,脸颊叠在她耳侧,自然而然地合拢她手心,抹一点洗液,放在水龙头下揉搓。
四只手叠在流水中,她掌心被他挠得发痒,嘴角扬得很高,甜滋滋叫他:“哥哥。”
“嗯?”他的气息拂过她脸颊。
“爸爸怎么还没到?”
“他今天不来。”
他关掉水龙头,合十她手掌轻轻甩一甩水,抬臂去取架上的毛巾,将她翻过来,背抵水台,面对面,包拢娇嫩白皙的双手,依旧是儿时的擦法,最幼稚的擦法。
陈蕴清看着他垂眸认真的模样。
“爸爸怎么了。”
“可能有些感冒,说是身体不舒服,我们晚些时候去看他。”
陈迦南亲亲她额角。
小姑家面朝一片广阔无垠的内海,视野宽广,只是今日下了雨,天空灰蒙蒙的,像盖了一片汲水的湿抹布,偶有海鸥飞过,远远的,灰色的一点,在雨幕中随时有坠机风险。
他们俩曾经在海边住过一阵子,对这般景色并不陌生,对大海更是有说不清的情愫——母亲死于海灾,而他们生于一片海,千里迢迢,在这座彼岸的海港得以生存。
同小姑一家热闹地吃完饭,陈迦南带着陈蕴清与长辈们道别,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她去了红门海边的一间吊脚木屋。他们曾寄居的小屋。
红门这边还没下雨,只是天阴得可怕。
周围林木密翳,湿滑的青苔爬上阶梯,青白色的霉菌钻进木缝,小小的木屋在盎然的绿意中夹缝求生。
百里无人,静谧荒凉。
陈蕴清惊奇:“怎么这里还没被拆?”
陈迦南帮她开路:“我每年都有请人定期打理。”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四方桌,两条长板凳,再往里是被一片劣质珠帘隔开的小单间,单间里只有一张竹床,也只能塞一张竹床,顶多再在旁边放一个铁质的尿壶,给她专用的。
小时候,她经常坐在尿壶上看他给的小人书,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直到他来催促她。
小小的她向他张开手臂,他就蹲下来,拿糙纸帮她擦屁股,穿裤子。冬天穿得多,他一层层帮她仔细拉好,穿到最外层,裤子已经紧得不得了,她就扶着他的肩膀,调皮地跟随着他的动作扭身子。
竹床躺上去会有伤筋动骨的咯吱声,夏天时总能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一排排清晰整齐的红印子,但闻起来有植物的清香。
以前爸爸睡外面,他们俩就挤在这张小竹床,环境简陋得近乎凄苦,但陈蕴清从未有过苦味的回忆,毕竟她从未受过苛待,天塌下来有爸爸顶着,床不舒服有哥哥抱着。所以记忆里的这张床是一张席梦思式美美的大床——与仓库里的小木箱相比。
他们进到里间休息,陈蕴清单膝跪在陈迦南面前,一边按摩他腿上穴位,一边观察他隐忍的神色:“哥哥,又痛了?”
他摇头,但下颌角言不由衷地收紧。
那双小手努力地按在他腿上,微不足道地缓解着他的痛感,但心上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