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老朱和吕成走了进来。吕成把一杯水放在杜晔面前,杜晔也没客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姓名?”
“杜晔。”
“年龄?”
“二十。”
“职业?”
“学生。”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老朱严厉地问。
“不知道。”
“去年12月22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德彪家楼下?”
“我不认识什么李德彪,更不会出现在他家楼下。”杜晔回答。
“没去过……”老朱冷笑着嘀咕:“那好,那你说说那天你在干什么。”
“那天在杨凛家吃饭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再说一遍!”
“上午我在学校,下午我去了杨凛家。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在他家过了夜。第二天早上我回了学校。”杜晔从容地回答。
“谁能证明?”
“上午在学校和下午在杨凛家都是我一个人,没人证明。晚上我和杨凛在一起,他可以证明。”
“没人证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这我无能为力,难道我做什么事都要先给自己找个证人吗?”
杜晔的抵赖在老朱的意料之中,他没有心急,也没有生气,换了轻松的口气对杜晔说:“你之前的事我都了解,我知道其实你也挺惨的。听说你妈妈就死在你面前,你爸杜茂生也在你面前被抓走,小小年纪经历这些确实很可怜。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德彪造成的对吧?要不是他供出你爸,你也不至于变成孤儿。所以你恨他,对吧?但其实你也很幸运,被人收养,现在又考到H大。明明可以活得很好,为什么老是想着报仇呢?何况报仇还失败了。你要杀的那个李德彪现在在看守所里活得好好的,吃喝不愁,惬意得很。你费劲心思地要杀他,到头来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你不生气吗?”
杜晔依旧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被老朱的话刺激到。
“我不认识他。”杜晔淡淡地回答。
老朱没有放弃,继续说:“其实吧,你要是真的杀了那个李德彪我也不会觉得可惜,那种人活着就是危害社会的,你杀了他没准还是为民除害呢。但是,你为了杀他害死了其他人!”
老朱从档案夹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刘博然一家。
“你自己害死的人是谁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告诉你。”老朱指着照片说,“这就是被你害死的女人,她叫胡雪玲,中间是她的儿子刘博然,就是被你害死的那个孩子。旁边是孩子的爸爸,叫刘国立。他常年在菲律宾工作,为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什么苦都吃过。现在可好,你把他的老婆孩子全害死了,把他的所有念想都杀死了。这个男人现在每天站在公安局门口,见到警察就下跪,求着我们赶紧找到杀害他老婆孩子的凶手。你觉得,如果他知道这个人是你,他会作何反应呢?”
老朱起身,把刘博然一家的照片拍在杜晔面前:“你自己看!”
杜晔梗着脖子,不看那张照片,她不敢看。老朱刚刚的话刺中了杜晔的心,她不光害死了胡雪玲和刘博然,还让杀死了一个男人的心。连续失去至亲的痛杜晔是体会过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足以在一个人的心中埋藏一生。杜晔这才明白,自己犯下的罪孽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啊?”老朱质问她。
杜晔的手在颤抖,她的异常被老朱尽收眼底。老朱知道,这就是击溃杜晔心理防线的最好时机。
他猛地拍桌而起,厉声说:“你不敢看他们,因为你就是害死他们的凶手!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甚至都不认识你!他们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会死在你的手里!”
多么熟悉的话语,杜晔想起来不久前杨凛对她说的话。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夺去别人的生命,况且那是两个无辜的生命。
杜晔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杨凛正在审讯室外焦急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他能看得出,老朱的话戳中了杜晔的痛处。她虽然没有亲手杀人,但她目睹了母子俩被杀的全过程。当老朱说出那些话时,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在杜晔的心里,她自己的行为与亲手杀死他们无异。
还有四十小时,你要顶住,杨凛只能在心里对杜晔说。
杜晔依旧没有开口,她蜷在椅子里,紧咬着牙关。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只有自己撑住了,赵明成才会安全。
杜晔与老朱僵持着,吕成坐在老朱旁边紧张地看着他们。他依旧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杜晔突然变成了犯罪嫌疑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钟对于杜晔来说都是莫大的煎熬。
老朱耐着性子,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能在情绪接近崩溃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
老朱似笑非笑地说:“你啊,比你爸难对付多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老朱的审讯依然毫无进展。杜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