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西服。
但这也不是放弃的理由,他现在也有钱了,叫小弟买了一车的世界名著,从“初中生必读”开始看,一天看一点,没几年也看到“大学生必读”了。后来他又买了名人画家的传记,他想,要是有一天能和卫衡在一块儿,卫衡说起达芬奇拉斐尔梵高之类的,他也不至于搭不上话。
只要卫衡有提过一个他没听说过的东西,他就暗暗记在心里,回去就去找那个东西的资料和介绍。就凭着这股子傻劲,他在卫衡身边转悠了几年,虽然没啥进展,但好歹人不会把他当透明的了。
陈家女人比男人彪悍,所以陈家的大老爷们都是家务技能满点,尤其做得一手好菜。想要抓牢一个男人,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话果然不错,陈老二就靠着这个登堂入室。卫衡口味刁钻,他们家不知请了多少厨子保姆,没有呆得长的,反倒是陈老二每次摁卫衡家门铃,卫衡不先开门,先问:“谁?”
陈老二就答:“虾饺。”要不答:“米酒酿豆腐配竹筒饭。”
像对暗号似的,倒是没被赶出来过。
陈老二也习惯了,卫衡对着他时表情总比平时少一半,像用冰雪雕成的似的,反而对着他弟弟还笑得多一点。这多少让他有点嫉妒,但他看得出这两人啥都没有,他弟弟更是个愣子,心心眼眼只有他那个捡来的儿子,他儿子皱皱眉头他都能紧张半天,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但最让陈老二嫉妒的,另有其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每到一个日子卫衡都会去一家老蛋糕店买蛋糕吃。那家店开得很久了,师傅是个眼花的老头,舌头也快失灵了,做出来的蛋糕齁甜齁甜的,陈老二偷偷去那家店买过,才吃了一口就吐出来。卫衡嘴那么叼,却每次都去那里买,买回来把屋子里的灯全关了,自己一个人坐客厅里点蜡烛,然后吃掉。
陈老二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又看到卫衡去那买蛋糕,他悄悄跟上去,蹲在消防箱后面听。那老头收了卫衡的钱,和他说:“阿衡啊,我老啦,下个月不开店了,你也不用来啦。”
卫衡提着蛋糕愣在那。
那老头伸出皱成老树皮的手像长辈一般摸了摸卫衡的头发:“我们家那小子也去了那么多年哪,他活着时没做什么好事,倒是难为你记了他那么多年。”
“难为你哪。”老头反反复复叹气,“那么多年,难为你啊。”
卫衡被那只手压得头低低的,陈老二只能看见他微红的眼睛以及紧紧抿起的唇角。
后来那家店关掉了,卫衡不买蛋糕了,只是每到那天就去那家店门口站一站。等卫衡走了,陈老二就从巷子里走出来,学着卫衡抬头去看那栋旧楼的窗户,上面什么也没有,只粘着一副破破烂烂的福字,褪色褪得都认不住红色了。
陈老二是个一根筋的人,他认准了什么就是花多大代价都愿意去实现。他那个斯斯文文的弟弟看他这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有时也叹气,就劝他:“付出那么多值得吗?”
陈老二也知道卫衡不愿意接受他,可是有时他就想再坚持一下,也许再坚持一下,卫衡就心软了呢?而且,他倒不觉得自己有付出很多,为喜欢的人做再多的事他都觉得理所当然,他愿意做,就算人家不要,他也不觉得苦。
和卫衡相处得越久,就会发现卫衡越多怪怪的习惯。
卫衡爸忙着巴结市里的领导,卫衡妈忙着玩儿,所以他们家冷清得跟个冰窖似的,又因为卫衡生活不规律,吃饭的点也不规律,所以陈老二早就打着这个幌子住进他们家,就算凌晨三点卫衡喊饿,他也二话不说爬起来给他下面。
有一次就是大半夜,经常被卫衡敲门敲醒的陈老二睡觉都习惯不睡死,所以他听见客厅有声音就起来了。
卫衡他们家大啊,三层的别墅,走路说话都带着回音。陈老二披着衣服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就看到卫衡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在打电话。
也不能说打电话,他只是重复拨一个号码,然后听里面的留言提示。
按了扩音,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一个大男孩的声音。
“你好,我是青森,我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
整个屋子都被这个声音充斥着,卫衡就静静地望着窗外,外面是浓得散不开的黑夜,窗玻璃上映出他自己木然的脸。
陈老二这下终于明白,卫衡为什么总是定期去为一个早已没人用的陌生电话交话费。
本来陈老二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从不悲春伤秋。但这时候他突然也有点,当然,他只肯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大概指甲盖那么大的心碎。虽然当时他快碎成渣渣了。
卫衡也警告过他:“我不会喜欢你,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陈老二问他:“为什么?我哪里不好我改。”
以前卫衡总是反问:“你喜欢我哪里?我改。”可那次没有,那次卫衡摇摇头说:“是我的问题,我有不能忘掉的人,那样对你不公平。”
可陈老二就是控制不住不往卫衡身边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