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宝茹又话风一转,道:“说到京城,原本有一件没想过的事情该拿出来说了!咱们家以后‘甘味园’点心要供到宫里去,那就自然不能从湖州发货了——那样送过去的都是一些耐得住存放的,实在不好。新鲜的点心该是每日一送才对。为了这个,咱家该在京城开一家‘甘味园’的铺子了。最好是作坊也一起办起来,也方便往北方各省发货么!”
这个事情可不是拍脑袋想主意,其中有太多细节要细细商榷了。但是从大方向上来说,姚员外和郑卓都是认同的。毕竟宝茹说的也都是事实,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事情必须要这么做。
然后一家人就这个事情的细节又商量了一番,还是姚员外一锤定音道:“这件事实在是重要的很,不只是要去京城打通人脉,还要料理铺子和作坊的事情。事情多而且要紧,不是一般伙计能干托付的。或者以后可以让伙计打理,但是一开始还是应该让家人去掌管。”
姚员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按着他的话,全家只有郑卓能做这件事——姚员外年事已高家里人可不敢让他出远门,况且以后这些关系也是要年轻一辈来维系的,他如今去混了个脸熟,实在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宝茹就更不要说了,虽然宝茹自觉自己比这个时代的男子不会差,但是这世界不是你’觉得‘就能行的。若真是让她去,不说家里人会不会放心,只说事情会变格外艰难就是不争的事实了——宝茹向来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她不会想要在这个事情上拼命,就为了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所以最终事情还是要落在郑卓身上——话说,就是不去考虑姚员外和宝茹身上的劣势,郑卓也是个好选择了。他本人十分老实稳重,做生意又是务实的性子。虽然不见得能言善道,但是在生意场上也是很有眼色的,这一去托付给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郑卓受了这样的任务自然是责无旁贷,毕竟家里只有他能去做这个。唯一的遗憾是本来才刚刚不做跑商了,打算安心在湖州做生意,也好陪伴宝茹和安哥儿。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家里有了这样的喜事,连带着他之前的打算也泡汤了。不用南下,但是又要北上。
郑卓北上京城的事情这就决定下来了,至于他要做的事情如何做,就是接下来商量的了。没有一时半会儿决定,这几日三人一直一起完善计划,直到最后要启程了才确认下来。
当然了,这几日也不是只做这个——还要与郑卓打理行囊,安排帮手呢!姚员外先是从伙计里选出两个格外能干的,至于郑卓也从‘甘味园’的伙计里挑了两个格外懂行的。另外还安排了家里两个小厮春义、春信两个跟随照料他。
至于宝茹则是带着丫鬟们只管给他料理行囊,好在这时之前几年做熟了的,如今也没什么不同——还是有不同的。这一回要多多地带一些银钱,同时也要多带一些华丽体面的行头。
宝茹拿了一大叠银票道:“这是昌盛号的银票,在京城也能取出来,到时候你凭着印信和暗码就能兑出银子。这一回出去,无论是联系人脉,还是办作坊和开铺子,花钱都是如流水一般。好在这一回家里大赚了一笔,拿出这些也是十分轻松。至于这些行头,你也知道,场面上的人物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力眼,不做这打扮,到时候多出不知多少麻烦!”
宝茹每说一句话郑卓都是认认真真听着的,最后他是带着家里人的嘱托、担忧和期待上路的。一路上如何不用过多赘述,沿运河北上,只有一件比以前船上好些,那就是颠簸少了好多。
经历过海上的郑卓坐着这样的客船简直如履平地,倒是两个说是来照料他的小厮十分晕船,上了船后就没什么作用了。好在郑卓本就不是要小厮服侍的,自己动手反而自在。
船上无事,郑卓除了偶尔客船靠岸的时候看些北边不同的风土人情外,就是在船舱里与几个伙计商量到了京城如何活动——吴家已经答应帮忙。吴正心专门写了一封信让郑卓带着,到了京城找到‘日昌隆’的分号自然有人接应。
客船在运河沿路经过,等到郑卓已经看腻了北地风光的时候,总算到了。弃舟登岸,自有车马行的人上前拉生意。郑卓也是出门在外行商好些年的人了,眼光毒辣。看得出哪些是正经生意人,哪些又是要避开的——倒不是说有什么危险,不过被欺负是外地人勒索一番是极有可能的。
郑卓找了可靠马车,然后就让往京城里去。等到到了京城,这时候就是沉稳如郑卓也忍不住掀开门帘子,就是为了看一眼这天子脚下,皇城内外。
这一下也确实没让郑卓失望,这皇城修筑得雄伟庄严。那车夫见这些外地客人十分有兴趣便侃道:“公子这是第一回来咱们京城吧?可不知咱们这儿是个什么样子,咱们这京城啊,是外有九门,皇城四门,三街六市,热闹非凡!”
之后那车夫就絮叨起这京城有什么名胜古迹来,不只是名胜古迹,就连哪一处街市什么货物最好最多他竟也是门儿清的样子。直到把郑卓等人送到了客店,他还是一副没说个尽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