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胡子道:“这话不假,双生子的确比一般婴孩小些,我看这两个孩子倒是十分健康,并没有什么担忧的——等过些日子孩子的脉象明显一些了,我再来给请一回脉,到时候就自然无忧了。”
这一日姚家上下真是过得极为紧凑——先是准备宝茹的生日,后来又说宝茹要生孩子。好在结果是好的,宝茹和孩子都是平平安安的,并且还生下了龙凤胎,姚家上下更是因此得到了丰厚的赏钱。所以虽然辛苦,但是忙到夜间的仆人们也一个个是欢天喜地的模样。
至于邹妈妈,也不必说,手上拿了一封厚厚的红包,不用打开也知道多丰厚。不过她知道,这还远远不是全部,更多的是三日后的洗三,到时候才真能赚的盆满钵满。
带着满意和疲惫,邹妈妈到了家。接她的是大儿媳,十分殷勤奉承的样子。这个家里邹妈妈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几个儿媳妇在她面前都是低眉顺眼的。除了她是‘不可侵犯’的婆母以外,更重要的是为了她手上的银子。
家里几个儿子虽然如今也赚钱养家了,但是比起邹妈妈来客差得远了。自然谁都想从她身上得好处,可不就得巴结奉承。
邹妈妈今日虽然回来的十分晚了,但是饭菜却依旧不是对付的,邹妈妈看了一眼道:“怎么留了这些?不是说今日去姚家接生,主家定是会留饭的么?再做这些可是糟蹋了!”
大儿媳就笑着道:“虽说姚家会留饭,但也不一定保准。若是母亲没吃上饭,家来总是有的。更何况这哪里是糟蹋,婆母不用,明日也可以做家里早饭。这样的时节,饭菜也存放的住。”
邹妈妈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虽说在姚家已经用过饭了,但是依旧道:“既然是这般,别的都收起来,给我装一壶茉莉酒,再拣两个小菜。今日辛苦了一回,这时候竟觉得又有一些饿了。”
大儿媳伺候邹妈妈喝酒吃菜,见她脸上掩不住的喜色,于是道:“母亲今日在姚家接生可有什么喜事?那姚家姐儿只怕又是生了儿子罢,母亲得的喜钱只怕格外多!”
邹妈妈撇撇嘴,得意道:“儿子算什么!姚家姐儿可是个有大福气的!今晚生了个龙凤胎,儿女俱全,恰好写成一个好字。”
大儿媳确实惊讶了一下,接着就道:“这姚家姐儿可真是命运极好的,父母疼爱,家业富贵。虽说是招赘来的夫婿,但是也是相敬如宾和和气气的。如今又是有儿有女,还生下龙凤胎,实在没有更好的了。”
虽说话里话外全是赞叹的意思,但是其中一些酸溜溜的意思,在精明的邹妈妈面前如何瞒得过去。想当年,她第一回给宝茹接生安哥儿的时候,说起来,这大儿媳还是另一幅口吻。说了一回‘就是家里再富贵又如何,没得兄弟,到头来还要招赘。这世间有几个赘婿是靠得住的’。
现在换了嘴脸,自然是姚家越来越富贵,而郑卓越来越靠得住,宝茹儿子越来越多。呵,邹妈妈心里笑了一回,但是没说什么。在她看来自家这大儿媳,就是有些不聪明,姚家姐儿怎样和她有什么关系,从来就不是一个样的人家。难道姚家姐儿倒霉,她能得什么好处么。
邹妈妈家这一出也不过是湖州城里小小一幕而已,再如何,哪怕说的是姚家的事儿,但是对姚家是没有分毫影响的。但是姚家发生的事儿就不同了,事实上,姚家确实在发生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姚员外带着郑卓洗手上香,告慰祖宗,然后就带着郑卓去了一处小小厅堂。只有两个人,姚员外对着郑卓道:“我是已经打算好了的,宝茹的第二个哥儿就姓郑——不过名字依旧由我来取,毕竟我还是长辈么!”
郑卓沉默点头,其实他心里是感激的。他虽然入赘姚家,但是他知道姚家尽可能地给予他信任和尊重,一点也没有把他当作外人的意思。如今还会有一个孩子继承父亲的姓氏——虽然他入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断,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他生性沉默,这时候确实是说不出来什么的。
姚员外自然也不是要听他说些什么感谢的话,这不过是他对于曾经的同袍的一份歉疚,以及对于郑卓这孩子的过意不去。他只是放下手上的茶盏,道:“名字是早就取好了的,姐儿的名字叫姚德婧,哥儿的名字就要郑德新。婧姐儿和新哥儿,你觉得如何?”
郑卓在心里默念了这两个名字一回,所有的阴云都散开了——其实早前他是有一些担忧的。新哥儿会不会不满,只有他的姓氏和其他兄弟姐妹不同。这不仅是一种无形的隔阂,同时也意味着现实中的不同。
在姚家他会是一个‘外孙’,这一点就决定了将来他和兄弟们的起点是不同的。郑卓不在意这些,但是新哥儿会不会因此埋怨?
但是此时此刻,当一切尘埃落定以后,郑卓忽然生出一种勇气来。曾经他经历过无数更糟糕更艰难的,新哥儿是他和宝茹的孩子,他自然相信他,无论如何都能挺过这一点小小的困扰。
这时候姚员外就道:“我让婧姐儿也从了‘德’字,我家哥儿姐儿都是一般珍贵,她将来即使出嫁,也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