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衣服往外拉。
叶闻歌“嗯”了一声:“放开我衣角,劳烦你带路。”
红狐狸在原地蹦跳两下,自告奋勇地短腿跑在前面带路。
风胤想多寻些话题:“殿下如何能同那只火狐交谈?”
叶闻歌走在一旁,目不斜视:“嗯?我们算是同族,自然能顺畅交流。”
风胤假作无意看了眼叶闻歌清冷的侧脸,微咳一声:“殿下也是天狐,为何举止行事皆不像天狐族?”
叶闻歌平静道:“你们人修中尚分勤懒善恶,其余种族性格自然也各有不同。”
风胤摩挲剑柄:“人修无论怎样,也皆追求幸福,天狐族中,无论是老成还是跳脱的狐族,皆本性浪荡,不知是否是我见识太少,我今生所见人妖魔,皆无像殿下一般避情爱如蛇蝎者。”
叶闻歌并不愿在此事上多作交谈:“我虽为天狐,却更是名修者,修者一心问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几句话时间,已经到了避雨之处。
那是一个大小适中的岩坑,几堆干草铺在一起,中间小小凹陷下去,红狐狸跳上干草,蜷成一团打了个呵欠,静静地趴在窝内。
它的窝在最里面,风雨完全不会飘进来。
叶闻歌同风胤站在外侧,肩膀一侧被滴下的雨水浸湿。
此处空间狭小,彼此之间距离过近,叶闻歌皱了皱眉,主动往外侧再退了些。
叶闻歌不过刚动,风胤便一把脱下外袍,脚步移换之间,便到了最外侧,他将展开的衣袍举起,牢牢挡住侵袭而来的风雨。
他冷声道:“殿下伤病未痊愈,再往里面站些。”
风雨大作,外边的雨声如大鼓作响,雨水飘摇进来打湿风胤背部,被冷风一吹,凉意如要沁到心底。
叶闻歌一愣,眉眼间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又尽数化为冷淡。
他理智地后退半步:“风胤,你本不必如此。”
风胤目光一沉。
叶闻歌冷静道:“我虽不知为何你对我抱有那番心思,甚至对我多番照料,但我本不需你那般小意关怀。”
他视线落在风胤单薄的衣衫上:“我虽于平日中安逸享受,但也并非不能吃苦。这般风雨,在我修习所经受之苦来说不值一提。我所修无情之道,即便你再如何小意,我也不会动容。”
风胤身心发冷:“殿下是在提醒我?”
叶闻歌点头:“太清剑修,何必拘泥情爱?”
风胤眸光极暗:“殿下从未动情,不知情爱不能自控。”
他身上气息侵略如冰:“我对殿下小意关切,并非只为了令殿下动容。”
他知这妖狐一生表面浮于风月,实则醉心血火,若只为了令她动容,风胤不如提剑同她悍战一场。
他不过是只想待她好。
纵然叶闻歌能安枕于冷刀之上,风胤也只想刀锋生花,使她彻底无忧。
只是这些,叶闻歌是万万无法懂的,风胤也不再多言,只沉默替她遮风挡雨,若一座最安稳的雕像。
叶闻歌也不说话,只安静地闭上眼。
时间静默流逝,雨过天晴,空气中满是新鲜的泥土味。
叶闻歌睁开眼:“天色已晴。”
风胤收了衣服,就要披在身上:“殿下可要现在出发?”
红狐狸一下支起耳朵,有些焦急地呜呜两声。
叶闻歌看了眼红狐狸,似随意道:“不急,它还未睡醒。”
红狐狸甩甩毛,一副精神抖擞之样。
叶闻歌似没看到,背对着风胤眼神倏然一冷,红狐狸毛尖一抖,想了一下便软趴趴地趴回窝里,它甚至佯装打了个呵欠,就将眼睛半闭不闭地合上。
风胤丝毫未察觉,因有结余时间,他便将湿透的外袍脱下,搭在风口处风干。
又休息了一会,他本已僵直的手臂才微暖活动起来。
期间叶闻歌一直远眺天色,雨后碧空如洗,清新之景令人心旷神怡。
他未看风胤一眼,也是真的不甚在意。
叶闻歌可尽还恩义,可待人温柔体贴,然而唯有要他情爱,他不会给,也给不了。
他算好时间,将迷糊的红狐狸唤醒:“你可要随我们出绝灵之地?”
红狐狸睡意一下全消,欢快地跳动起来,它前肢抬起,脸上表情是连风胤都能看出的喜悦献媚。
风胤转过头不看,只觉果然不是所有狐狸都能如叶闻歌那般貌美。
绝灵之地并非无尽,顺着天地间气流大势往低而走,越往尽头,植被越枯萎,越能感受到如生命都要凝滞的感觉。
红狐狸不过开了少许灵智,它眼神越来越呆滞,就快将眼中那抹灵性尽数消殆。
叶闻歌提起它后颈,红狐狸皮毛有些脏,甚至爪底还沾了好些泥土,爪缝间还夹杂了些枯草。
叶闻歌沉默一瞬,轻轻将它扔下去,声音冷冽:“把你身上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