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欢的脸吻了一下,神色郑重:“妞,罗宇蒙那个家伙闯祸了,我得过去景临两天。”
李江欢怔住:“…罗宇蒙他…怎么了?”
“能让那家伙这副德行的,怕是只有付丽笙的事了吧。”他又拍拍她脸颊:“你在北岛给我乖乖的,老实点。”
老实点,不要招惹男人!
“哦。”她攥住他的手:“到了那里你不要冲动,景临不比含卫,那里可不是你的地盘…”
他摸摸她的后脖颈,笑了笑:“行了,我走了。”走到拐角他又回头,晃晃手里的钥匙:“钥匙我没收了。”
“欸…”李江欢伸了伸手,又退回来,罗布川的身影便消失了。
待夜的安静又全部重新席卷过来,她才恍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好不真实。他们竟然又和很多年前一样了,缠绵的亲吻,温柔的情话,不舍的离别,而中间那蹉跎掉了的六年光景,都也好像神奇般的不复存在了一样。
当年和罗布川分开她的世界就变得非黑即白,没有阳光,没有快乐,没有意义,所以她才会拼命的去工作,去忙碌,去强迫自己不去想象有关罗布川的一切。而当她用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做到不痛不痒去回忆罗布川的时候,他竟又千里迢迢跑来招惹她,口口声声告诉她他是因为她才来的北岛。
这种突如其来的甜蜜和最初她告诉罗布川她喜欢他,而他竟很快答应她时一样,既不真实,也不安心。但,这就是事实。
分手后她曾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想着如果时光还能倒流,那么她当初还会不会选择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与罗布川在一起,不承想多年以后的今天,当这个问题真的就再次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激。
偏激到他只是招了招手,她就又挥了挥尾巴屁颠屁颠跑过去投奔了。
所以这世间有命中注定的缘,也有命中注定的劫,而罗布川于她,就是后者。只是这个劫,她接受的甘之如饴。
这天气明显就进了初冬了,寒流来袭,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李江欢搓搓手,进了门,趁寒凉还未完全侵蚀了她身体之前,她先开足了暖气。
楼下罗布川神色匆匆开车驶出小区后,一直停在花圃前的一辆车也启动开,走了。路晋北眸子直直盯着前面那辆车,在拐角处,与其分道扬镳。
李江欢简单洗漱一下便进了书房。关鸣昊的来信里还提起了一件事要征求她的意见,他最近刚刚完结了一部几百万字的玄幻,也算是收获了自己的小读者群,现在他想缓缓,写一部单纯的爱情故事。
那么这故事的原型,他想到了罗布川和李江欢。
李江欢先是惊奇,后来又犹豫,但到刚才为止,她变得笃定,笃定要答应关鸣昊的请求。因为她想到如果最后现实里的李江欢和罗布川没有在一起,那么二次元世界里的李江欢和罗布川在一起也是好的。
所以她答应关鸣昊唯一的条件便是,故事里的李江欢和罗布川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然后关鸣昊便打电话过来:“江欢姐,我一直在想唯实的会不会才是拥有最让人欲罢不能魅力的那个,我也一直有一个要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作品梦,那么我就无法预先设定它未来的结局。所以江欢姐,我保证不了结局,但我依旧真诚的希望你能与我共同完成,或者,是你来帮助我,帮助我完成我的一个梦,你说呢?”
士别三日,那边的关鸣昊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李江欢笑了笑:“也对,怪我,执念太深。”
挂完电话,她本已酝酿好的情绪就轰然倒塌,笔在手里攥着,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江欢回了卧室,拿了毯子围在身上,蜷坐在窗边的沙发里,闭上眼睛的时候,全世界都好像真的安静了。
万物都沉睡,在梦里,在她的家乡含卫,她也有一个这样的小屋,屋前的庭院里有五棵梧桐树,有一棵很大,树干粗壮到她的双手都环抱不过来。含卫的雨季,梧桐的阴凉,那是江欢记忆深处所有的童年。
她会在窗边的老藤椅上默写古诗,会在无聊的时候数窗外的星星,还有归去来兮的燕子。大一那年的暑假,一个少年在含卫雨季里的一个夜晚发来一条消息。
“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
那夜有风有雨,还有外面梧桐树的沙沙作响,但屋内有她橘黄而温暖的微光,灯光下的飞虫,还有来自他爱意的缠绵。
是的,那时候是他们相恋的第八个月。
05年,那一年大家各奔东西。江欢去了南大,韩冬颖去了涼田,曹暖选择了复读,但罗布川,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或者说,李江欢的圈子,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学刚开始的第二个月,李江欢身上仅有的六百块钱生活费被人偷了,当时班上的一个男同学知道她的遭遇,及时接济了当时狼狈不堪的她。不久后男生开始正式对她展开追求,她当时也说服自己想过,世界上好的男人太多,她又怎么能够保证自己就只想着罗布川那一个家伙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