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深深凝视着程留香,“我是不喜欢朱拓,但我喜欢你。”
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之劫,叶孤山终于明白,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
程留香怔住,望着叶孤山不再掩饰心意的赤诚目光,心中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复杂之意,十年前那穿透自己血肉的一剑在心中留下的伤痕仿佛在这目光中慢慢消融。他忽然发现,曾经自己以为的忘却其实早已深深印刻在心里,不再去想并不代表不再介怀。现如今,往日的一切恩怨才似乎是真正的烟消云散了。
原来自己真正介意的并非是对方曾经的误解,而是冰释前嫌后他一如既往的沉默与等待。
原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便多说几遍。
本来被朱拓拉着走回房间的陆小果心情紧张得不啻于即将步入洞房的新娘……,不是,是新郎。所幸走到一半新郎……,不是,朱拓便被属下叫走。陆小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立刻飞奔回房间换好衣服,马上又急吼吼的去找程留香。
哪知程留香不在客房里,陆小果眼珠一转,问府内的下人叶孤山住在哪间房。朱拓居然把叶孤山安排到另外的院子里。这不是成心的吗!
陆小果一边对朱拓棒打鸳鸯的做法不以为然,一边马不停蹄的赶到叶孤山的院落。站在房门外,陆小果没马上敲门,屏息凝神正要侧耳倾听,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程留香抱着双臂,悠悠看着他。
陆小果没有露出丝毫偷听被抓到的窘态,正色道:“你果然在这儿,我有要紧的事儿找你。”
程留香道:“既然那么重要,我建议你还是去找晋王殿下商量。”
陆小果不满道:“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吗?见色忘……”
程留香立刻关上房门,一把把他薅走,“少胡说八道。”
陆小果握住他的双手,诚恳道:“我实在没别的法子才来找你,是兄弟就帮帮我。”
程留香捏着眉心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不能是朱拓逼着你成亲吧?”
陆小果:……
程留香见他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愕然道:“朱拓他真的……”
陆小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所在,低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程留香玩味的盯着他,“朱拓向你求亲,你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事很荒唐,而是你该如何应对,个中缘由,你有想过吗?”
陆小果觉得程留香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这两者有区别吗?”
程留香觉得等陆小果开窍估计很难,只是他自己现在还一堆麻烦缠身,这种难题还是让朱拓去苦恼就好。
他拍了拍陆小果的肩膀,“如果我是你,就想想拜堂时该穿什么礼服。”
陆小果惊诧道:“拜堂不是应该穿红色……,喂!你别走啊,你还没帮我想法子呢……”
陆小果这边的鸡飞狗跳暂且不论,朱拓那边征西大捷的奏折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三日后,骠骑将军萧白羽率领征西大军连带呼延朔单于的人头一起返回京城。朱拓则以伤势未愈为由留在雁门。
朱拓的养伤是假的,叶孤山却是真的。陆小果为了避开朱拓的骚扰,只好每日躲到叶孤山这里,美其名曰是照顾叶城主,实则是充当一盏亮亮的油灯。
“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实在不敢劳烦陆教主大驾。”叶孤山好容易有点在程留香面前扮弱博同情的机会,全被不识眼色的陆小果给破坏了,心情之坏可想而知,原本的冰山脸这下更是黑如锅底。
陆小果呵呵憨笑,“不妨事,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当陪叶城主聊天解闷,整日关在房子里,容易心情烦闷。”
你在这儿我更烦闷!
叶孤山的脸色愈加黑里泛青,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程留香喝着茶水剥着栗子,玩味的看着俩人,悠悠道:“你离开京城,魔教那边怎么办?”
陆小果愣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大师兄还在床上躺着呢!”
“什么大师兄……,喂!你说清楚再走!”
程留香喊了两声,见陆小果已经跑的没影了,继续悠哉的剥栗子。
“你为何今天才问他?”叶孤山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恼怒之意。
程留香闻言抬起头,“此话何意?”
叶孤山竭力压抑着怒气,“他都来了三天了!”
程留香道:“我今天才想起来。”
望着他坦然的目光,叶孤山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寂寥和疲惫之意。他垂下眼眸,暗自神伤。
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掌心里满满的栗仁。
“盛记的糖炒栗子,果然又甜又香。”
叶孤山愕然抬起头,望进一双充满笑意的清澈黑眸。
“你不吃吗?”程留香见他不说话,作势要收回手,立刻被叶孤山闪电般握住,右手手指夹住一枚栗仁,慢慢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