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一个人搞不定,若是落了几个人没通知到,那天跑去酒店吃不到喜酒怎么行。不是亲戚就是多年的街坊,会被人嚼舌根好一阵子。我不在,就先让你婆婆看两天,等事情弄妥了,我再过来照顾你。”
“你回去吧,家里事多,不用再过来了,我恢复得挺好的,也没那么娇弱。”
吃午饭时,姜美凤也没让她下去,反倒是把菜端上来,在床上给她支了小桌子。
郁玲一看:“这么多菜,我吃不完啊。”
“还有钟乐的,他就上来,怕你呆闷了,陪你一块吃。”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你家里桌椅,碗筷,没一样齐全的,楼下啊也没他这个男主人的位子。”钟乐上楼来,姜美凤把位置让给他,他大咧咧的坐下:“谢谢妈啊。”
“等会吃完记得端下来。”
“好咧。”钟乐夹了黄花鱼的鱼肚肉到郁玲碗里,“终于我们也享受了一回,我看韩剧里的那些主人公,都是在房里吃饭,对不对。”他学她们双手合一,过头顶,然后跪拜到地:“麻麻,”瞬间呆住,后面的台词他也不会讲,于是脱口而出,“撒朗嘿呦。”
郁玲捂着肚子强忍着笑:“钟乐,你不能这么逗我,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钟乐知道郁玲不喜欢她的公寓里人满为患,早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供两家的父母歇息。过两天郁玲起床下楼都无碍,大家陆续走了,只留下陈婷照顾,于是酒店那边也退房了。可公寓里还是只有一张床,为难死了钟乐。
他把沙发上的抱枕放到一侧:“妈,天气太冷,这被子也单薄,要不你上去,和郁玲睡一张床吧。”
陈婷摆手:“我就睡这儿。”
“不舒服,还冷。”
“医院里值班,哪还讲究要睡多舒服,我怎样都睡得好。你已经在医院睡了好几天的折叠床了,今天上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不是,妈,……”
他妈贴他耳朵边,轻声说,“你觉得郁玲是希望你上去还是我上去?她会打心眼里愿意和我睡一张床?”
钟乐动摇了。他妈再推一把:“别在我这里假惺惺的扮孝顺,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钟乐蹭蹭的上楼,又蹭蹭的下来,多给他妈一床毯子,也不肯多陪一会。“那妈,我上去了?”
“去吧,去吧,都是没良心的家伙。”她甩开被子,窝沙发里睡着。钟乐突然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妈,我还是有良心的。明天下班回来给你带最好吃的光明乳鸽。”
楼上郁玲也未睡,开了台灯看书,见他来来回回的窜好几趟,问他:“你到底睡哪儿?你妈上不上来?”
钟乐长腿跨过郁玲,钻进暖烘烘的被子里:“她在下面睡。”
“这样可以吗?”郁玲合上书,“你妈也55岁了吧,到我们家睡沙发。回老家和人一聊天,那不成我虐待她了?”
“她让我上来的。”钟乐撑着头,侧过身子,“她老是叫我多陪陪你。”
郁玲关了台灯,一点点的挪进被窝里。亚麻窗帘没有天鹅绒挡光,郁玲望着窗帘上不时掠过的外间光影,说:“你妈和别的婆婆不太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钟乐不敢凑得太近,怕挤着她疼。
“也许就因为她在妇产科这么多年,见得多了,知道女人失去孩子后,会是什么样子。”
钟乐的手一点点靠近,叠在她的腹上:“你还是很难过。”
郁玲点头又摇头:“也不,就是不能想。一想起来,就觉得从肚子那儿,一路向上到心脏,都揪在一块儿。”
钟乐能触到那道疤痕,指腹一点一点的摸过去,很短,但是凹凸不平。到此时,他真正体会到他爸妈叮嘱他不要老和郁玲说孩子的用意。虽然他也很痛心,但郁玲是用血肉之躯去体会的。他只能憧憬时光能把这一切都渐渐抹平。
钟乐去上班,公寓里便只剩婆媳二人。早餐陈婷只给了郁玲两个包子,到中午她就饿了,于是下楼去看,陈婷还在厨房里忙着。她赶紧进去:“妈,你随便弄点就行。”
话音刚落,看砧板上无非就是两个切碎了的西红柿,旁边一个碗磕了三个蛋,再有就是一条黄瓜了。郁玲摸摸鼻子,就这样的全素菜,她也能在厨房里磨蹭一两个小时。
陈婷问她黄瓜吃不吃皮,郁玲说还是削了吧,她拿起刨子削皮:“我很少在家里开火,做菜也不怎么讲究。你等会尝尝,要不习惯,就点外卖。”
“没事,妈,你随便做吧。我对吃也不是太讲究,没有钟乐在行。”
“钟乐啊,他应该是从小跟着我们吃食堂吃怕了,为了吃点好的,不容易,自己给练成一番技艺了。”
西红柿炒蛋,清炒黄瓜,就着它们,郁玲吃了一大碗米饭。陈婷小心翼翼的问:“会不会太淡了?”不了解郁玲的口味,她实在是不敢放盐。
郁玲舔舔嘴唇:“我觉得还好,”她又夹了一片黄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