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有一次城西来外婆家,塞给他一张比扑克牌略小的照片,照片上是她自己和一位很清妩明媚的小姑娘,两人肩并肩站着,不约而同露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而那小姑娘笑得尤其明媚灿烂,眼里盛满了阳光,仿佛她只一笑就能将阴云密布的天变成万里晴空。
但那时候城西并未对照片上的小姑娘说过片言只语,只在塞给他照片后说:“哥,你不是在外婆家就是在妈妈的临时公寓,我们居然可以有三四个月见不到一次面,哪,给你这张有我的照片,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那时候他和顾柏年关系不善,和顾城西倒像一对兄妹,虽然她塞照片时他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她走之后,他还是把照片放进钱包里,一直都放着。
后来拿钱包的时候,他也真的会偶尔瞥上一眼照片上的人,因为城西旁边的小姑娘实在太过耀眼明媚,时间一长,她那张眼里盛满阳光的明媚笑脸,就潜移默化进了他脑海。
因为这样,大一那年的平安夜,烟火广场的大理石雕塑下,她刁蛮地指责他喝过的啤酒罐越了界线,虽然她出落得更加清妩美丽,但只一眼,他就认出她是城西给他的照片里的那个小姑娘。
他没有和她计较,而且那一晚他的心情实在很差。
他之所以会在那里喝啤酒,是因为那天外婆告诉了他一切真相,包括傅轻灼不是他的生母,以及生母枪击傅轻灼的儿子再被傅轻灼击毙的事实。
甚至,他的身世。
外婆告诉他,他的生母萧箫年轻时染上毒瘾,误入歧途后做了当时领导枫城毒网的毒枭的情人,后来在萧家的强制下,戒毒成功并嫁给外婆的儿子傅轻川,但是婚后不久,萧箫不但重新回到毒枭身边,还蛊惑傅轻川染上毒瘾并参与贩毒……因为这样,傅轻灼才会弃画从警,才会在从警后选择参与缉毒行动。
而他的生父应该是那个她不知道姓名的毒枭,毒枭在当年也曾想改邪归正,但在即将彻底退出前,被缉毒警察抓获归案并枪决……
讲完之后,一向待他甚好的外婆冷冷地说:“轻灼当年之所以收养你,不是抱歉,不是愧疚,而是报复!你的母亲萧箫害得我们傅家家破人亡,也害死了她的孩子,她要日复一日地折磨你!你现在已经成年,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你以后也不必再来我这里!”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世界从来都是残缺。但是后来冷静地想一想,觉得傅轻灼最初决定收养他是真的想报复,后来应该是放弃了,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傅轻灼对他一直很好。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执着于它的初衷是什么,过程和结果才是最重要,而且,他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比在顾家要多得多,几乎可以说是外婆一手带大的,于是他坚持仍叫她外婆,仍然会去她住的养老院,即使外婆对他和从前判若两人。
在他的坚持下,外婆终于对他稍微回暖,但仍保持着淡漠疏离。如果不是阿墨的出现,也许外婆对他就会一直那样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残缺的人生,慢慢地向圆满迈进,直至现在,结了婚,终于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他爱的人,刚好也爱着他,这一切的一切,他很满足。
过去的所有残缺的一切,就让它们成为云烟,他只要现在和未来。
“极品老公,我下班回来了!”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城歌保持懒懒的姿态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向步伐轻盈进来的妻子,眼底是浓浓满满的柔情。
赵子墨扔下手提包扑进他怀里:“今天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
赵子墨佯装皱眉:“你确定要先听坏消息?”
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顾城歌还是说:“确定。”
“好吧,坏消息就是——”赵子墨深吸一口气,“今天电视台全体员工去医院体检我被检查出子宫里面长了个小东西!”
顾城歌倏地坐起来,伏在他怀里的人促不及防,几欲往后栽倒,他立刻伸手捞住,沉着嗓子问:“是什么东西?给报告我看!”
赵子墨眨吧一下眼,“体检报告归档了,没拿回来。不过医生说,我以后不能太劳累,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不能用电脑和手机,要注意身体营养,注意……”
“到底是什么!很严重?”顾城歌打断她,声音沉沉。
赵子墨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严重,这样吧,我明天把体检报告拿回来,你自己看。”
顾城歌开始皱眉,因为眼前这一向不善掩藏情绪的人,此刻眼角和嘴角都不由自主泄露出一丝很显诡异的笑意。
赵子墨已经开始转移话题:“坏消息听过了,好消息要不要听一下?”
顾城歌谨慎地看她一眼:“你讲。”
赵子墨笑逐颜开:“好消息就是,我不再当记者每天东奔西跑了,从下星期一开始,我就是七点半枫城新闻联播的节目主持人了!”
“真的?”顾城歌眼睛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