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白又瘦,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不爱说话,看人眼神有些娇气。
他爹管他叫帆帆,大概这两个字吧。还让帆帆多跟大师聊聊。少爷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年长他十几岁,几十岁的人,对着帆帆,那简直跟看着一个透明盒子一样,里边有什么东西一览无遗。少爷问了帆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又说说笑笑,插科打诨混过了一下午。
这天之后少爷有一个多月没见帆帆,这事他慢慢也淡忘了,直到有一晚,在一间酒吧门口又碰见帆帆,他和一个男的手牵着手,笑嘻嘻地准备上车。今晚他比那天半死不活的模样灵动不少,心情看着不错。帆帆也看见少爷了,知道这是他爹叫来给他看“病”的,故意示威似的搂紧了身边那男的。
客户不能得罪,客户的儿子也不能得罪,但其实帆帆搂着的那人他认识,那人有老婆的,刚找过少爷,请他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
姥爷以前说,做这个就是赚点糊口钱,要守着底线,昧着良心的事情不能做,少爷又想起那人的老婆挺着大肚子,满怀期待地来找自己到底样子,心里那点算计就都抛开了。
少爷自此常常去找帆帆,对付他,少爷多的是办法,没几次两个人便熟悉了,少爷又向帆帆打听他男朋友的事情,发现帆帆根本不知道那男的有老婆,还常借钱给那男的,被骗得非常彻底了。少爷于是选了一个月黑风高夜,把帆帆约出来见面,将那男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帆帆,毫不修饰地,十分痛快地给予帆帆一次重击。
男朋友有个怀孕的老婆,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吗?帆帆难受得脸都僵了。他看着少爷半是好心,又半是看笑话的表情,帆帆在心里把少爷祖宗十八代干了个遍,最后才挤出一句话:
“我不叫帆帆我叫李钒!”
少爷的话把李钒心都扎漏了,他前段时间为了那男的差点离家出走,如今吃了亏,嘴硬不肯和家里人说,难受都存在心里,没几天就把自己气病。
那男的骗了李钒的钱,一会装可怜说还不上,再缓缓,一会又说那钱是李钒自己情愿给的,李钒拿他没办法,最后少爷帮他把钱要了回来,渣男还是怕闹大了被他老婆知道。
少爷看他笑话的事李钒也不计较了,他请少爷吃饭谢他,约在很贵的西餐厅。少爷唯一吃过的西餐就是麦当劳,刀叉都不知道怎么拿,五成熟的牛排切开血淋淋,他不敢吃,李钒就把自己的鱼换给他。李钒教他喝红酒,带他坐跑车兜风,出海玩,少爷跟着李钒很是见识了不少有钱人的玩意。
少爷喜欢和李钒一起,不是说他喜欢或者不喜欢李钒这个人,而是他向往像李钒那样的生活。他不知道不用奔波劳碌,一门心思谈恋爱,吃喝玩乐是什么感觉。他其实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平日里装老成,但其实也想打游戏,也想和朋友出去玩,还有一点想回去读书,这个年纪应该是在大学里的,李钒有的他都没有过,心里有些羡慕。
李钒的朋友里有几个势利眼,看不起少爷,又说你们这一套不就是骗人嘛,真那么有本事怎么不给自己改改命,还用得着给李钒当跟班?
少爷也不知道姥爷教自己的那些到底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但被人这样当面挑衅,脸上挂不住,可能也有点自卑吧,他除了这点“骗人的”东西,别的都不会。
李钒替大家打圆场,这事便不了了之。少爷见李钒这样,明白其实他也觉得周易风水这些是无稽之谈。那既然这样,你还老和我一起做什么呢。
有一次李钒的另一个朋友喝醉酒后对少爷动手动脚,李钒过后还说,那人觉得你不错,和他走近些,能给你带生意。少爷心里冷笑,他这下知道自己在这群公子哥眼里是什么东西了。不过他也没翻脸,只笑笑,以后李钒约他,他找借口推了。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又过了几个月,快到李钒农历生日,他爹又来找少爷,请他给算算近年运程。少爷原本不在意,拿了李钒的生辰八字后,算出来这人命格应该是穷困潦倒,父母双亡的,可如今李钒过得挺滋润,他爹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跟命格算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少爷觉得奇怪。
姥爷祭日那天,少爷回乡扫墓,顺便把老房子里的东西清一清。
其中有一个箱子,铺满了灰,不知道放了多久,里边是一叠叠发黄的草纸,还有车票,少爷便拿出来一张张慢慢地看。
他发现姥爷很久之前也在城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钒的爹以前就跟姥爷相识。
少爷又查到医院的文件,寻到几位老人,蛛丝马迹拼凑在一起,慢慢真相浮现。
李钒的爹原本是隔壁村的,年轻时出来打工,但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很不顺利,后来认识了姥爷,时不常去找姥爷诉苦。就在这时李钒爹的一个同乡生了孩子,姥爷一次酒后说,这孩子命格很好,将来出人头地,又说人的命运也不是一世不变的,不仅能改,还能借,跟别的人借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钒爹记住了,这之后没多久李钒也出生了,李钒爹便去求姥爷,他想给儿子和自己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