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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来看新生的弟弟,本来还兴致勃勃,被杨边疆接来以后,一路跑进病房,可看了之后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这么小!”娃娃噘嘴,“又小又丑,丑巴巴的,是不是抱错了?”
新生的小婴儿,大抵就是肉嘟嘟皱巴巴的,闺女说丑就丑吧。冯荞笑眯眯陈述事实:“丑就丑吧,不算小啊,八斤二两。你生下来的时候七斤八两。”
“那我生下来比他还小啊。”娃娃哀怨地做了个鬼脸,“小孩子生下来都这么小吗?奶奶养的猫怕都比他重,哪天能养大呀。”
“你这不是就养大了吗,都长这么高了。”冯荞笑着说,“很快的,明年这时候,就能管你叫姐姐了。”
于是娃娃高兴起来,凑近了去摸弟弟滑溜溜的小脸蛋,一边小声逗他:“丑丑,丑丑,叫姐姐。”
“怎么又叫丑丑了?”冯荞讶然。
“我觉得还是给他叫丑丑吧,比土豆更好听。”
“别。”冯荞赶紧说,“还是原计划,叫土豆吧,土豆就挺好的。”
冯荞心说,叫土豆总比叫丑丑来的好一些。真要给儿子叫个丑丑的名字,长大了他该有多哀怨啊。
小名儿有了,便又再商量着起个正经的大名,杨边疆这次自己起的,说闺女是黎明时生的,旭日东升,叫杨曦,儿子生在了正中午,六月底的大太阳当空照着,就叫杨照吧。
土豆从一生下来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好动,大夏天反正也不怕冻着,给他穿个红色棉布小肚兜,放在小床上,他除了睡觉老实些,只要一醒,就小手小脚动呀动,蹬呀蹬,用冯荞的话说脚蹬手刨的,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连哭声都是格外嘹亮。
虽然家里有保姆,杨妈妈和二伯娘还是跑来守着冯荞坐月子,怕她年轻人不懂各种禁忌。
两个老太太的理论是,冯荞如今一儿一女,大概也不会再生老三了,月子病只能月子养,所以冯荞这次要是坐不好月子,落下什么病根,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于是大夏天,冯荞却被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穿衣裳不许穿短的,要穿长袖睡衣裤,拖鞋不许穿硬的,要穿软底布拖鞋,吃东西当然更不许吃冷的,还有一大堆禁忌,不这个不那个……
旁的都还好,这么大热天,不许她洗头洗澡,起初连空调也不许开,二伯娘还振振有词,村里那谁谁坐月子扇电风扇,扇出偏头痛的毛病了,治都不好治。
经过冯荞软磨硬泡,杨边疆好说歹说,解释了一大堆,说空调跟电风扇不一样,冯荞在里屋床上,他们家台式空调装在外屋,只是把温度稍微降低一点儿,不会让她吹到风的。
于是两个老太太开了个临时紧急会议,商量了半天,终于批准了,批准了可以把空调开到29度,理由是听说人家那空调列车不超过30度都不用开空调。
好吧,29度就29度,总比不开强。
还不许洗头洗澡,大热的天,就只好等每天晚上临睡前,杨边疆端一盆热水给她简单擦擦。
冯荞开始后悔选在夏天生孩子了,真不如娃娃那时候,光说有福之人生在六月,孩子舒服好伺弄,可想想生娃娃的时候,天虽然冷却可以取暖啊,即便条件没有现在好,可屋里有带烟道的憋气炉子,一天到晚使劲儿烧,有热水袋,有大棉袄大棉鞋,即便不能每天洗澡,大冬天也还能将就忍受。
哀怨的产妇终于有一天爆发了,在某天晚上,杨某人陪媳妇吹着29度的空调,自己喝着冰饮料的时候,冯荞一下子就委屈地生气了。
“你故意馋我。明知道我一天三顿吃热饭热汤,搁下碗就一身汗,你还跑我跟前喝冷饮,你故意的,心眼儿太坏了。”
杨边疆看着手里的冰镇雪碧,为这欲加之罪沉默一秒,赶紧跟媳妇赔不是。
“对对对,怪我怪我。”他赶紧把那可乐拿去外屋,回来笑嘻嘻安慰冯荞,“再忍忍,再过一阵子就满月了,你就能喝了,想喝啥我都给你买来。”
“骗人!”冯荞哀怨脸,“就算满月了,我还得给孩子喂奶,照样不敢吃冷的,连西瓜都不敢多吃。”
“那……那要不,我去给你温点儿水果吃?温个苹果,最早熟的小苹果,酸酸甜甜的。”杨边疆挠头哄她。
“不想吃,今天吃过了。”冯荞半躺着倚在靠枕上,忽然抿嘴一笑,指着旁边杨妈妈刚才端来的月子汤,满满一大碗的花生黄豆炖猪蹄,叫杨边疆,“你赶紧把这个吃了,我就原谅你,不许让俩老太太知道啊。”
杨边疆:……合着媳妇这么着给他挖坑呀。
杨边疆看着那一大碗油乎乎热腾腾的花生黄豆猪蹄汤,心里真有些拿他妈和二伯娘没办法,两个老太太吃苦受穷一辈子,还是农村老一套的思想习惯,对“胖”有着异乎寻常的固执,总觉得坐月子必须要养胖才行。
偏冯荞是不容易胖的体质,生娃娃时候坐月子就没胖,杨妈妈自责了多少回,说月子里没把儿媳妇养胖,才让她这样一直瘦瘦弱弱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