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突然“啪”一声响,韩真火道:“你竟然还执迷不悟!安宁,她可是……即便她谁都不是,也曾经救过我韩真一命,且还语重心长开导过我,我相信能说出那番话的人的确比你知书识礼多了。既然你依旧如此,我也不必与你多费唇舌,看来今日我依旧不该来看你,你要怎样随你!”
房门一下子被人由内打开,沈画赶紧低头,陪她进来那人更是将她一挡,掩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向怒气冲冲的韩真施礼。
韩真压根儿没心思在意二人,一边走一边吩咐:“让人收拾一下公主的房间,好好看着,有事通传,切勿再让她跨出这院子半步。”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
沈画愣在廊下尚未回过神,领她进来这人已转身低声问道:“小姐要这时候进去么?”
沈画五味陈杂地瞥了一眼房门,听见里面传出燕婷痛哭的声音,终是摇了摇头,“算了。”
看来她想做的事已有人替她提前做了,这趟算是白来,但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她忽然觉得心情稍稍有些舒爽,勉强算是值了。虽然依旧沉甸甸的压着什么,但已不是针对燕婷。
想来燕婷是被柴贵妃禁足,暂时也再闹不出什么大事。如今韩真又是这样,想来日子并不好过,她虽遗憾这仇不是自己亲手所报,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比这更阴毒的法子。一开始她连韩真都算计了,但听完他维护她的那番话,沈画有些不忍再伤害这个无辜之人。再说燕婷眼下怀了他的孩子,即便她罪该万死,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先回去吧。”
沈画在这人的引领下原路离开公主府,让送她来此的人驾着马车在燕京熟悉的街道上转了转。
不经意经过初初遇见柴骏的那处饭馆,让人停了下来。走下马车,脑子里全是几个月前与他在一起的一幕幕回忆。
此时,饭馆已然打烊,整条大街几乎寂静无人。沈画沿着当日走过的路,失神地来到那处河堤旁。
萧誉的人担心她安危,只是远远跟着。
沈画在河堤旁站了许久,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将里面研磨成粉的药粉缓缓撒进身前的江水之中。
她再用不上它。
夏末的微风略略带着一丝凉意,轻抚过岸边的垂柳,发出沙沙沙的声响,犹如情人温柔的耳语。
沈画抬起头,看着漆黑夜幕中的点点繁星,眼眶有些发胀,鼻头已酸到极点。心中隐隐有丝愧疚慢慢溢开,直至眼下她依旧没有完全相信那个兴许真的深爱着她的人。
或许仅仅因为从一开始,从那日在这里第一次与他正式交谈开始,他与她之间便从未曾单纯。沈画也希望他们可以单纯,但显然不大可能。
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抹了抹眼睛,沈画这才转身走回去。
萧誉调丨教出来的人异常尽责,既没靠得太近,也没让她超出他们能够最快反应的范围。即使沈画今晚有些异样,他们也没多嘴。
回到别院,沈画问司墨要了壶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月独酌。直到酒壶空了,才再次唤来司墨,吩咐他去取酒前,随便问他:“阿誉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去趟柴府。”
司墨恭敬回道:“少爷出门前已知道小姐回来要做什么。其实一早便安排好了,您想什么时候去都成。只需吩咐一声便是。”
沈画眼下还没做好准备去见柴骏,点了点头说:“那人不在的时候,随时。”
随后又让司墨取酒,可司墨却很为难地回答说:“小姐,少爷走时提醒过小人,切勿让您饮酒伤身。若您实在要喝,每日只许备上一壶。眼下……别院已没酒了。”
“呵!”这料事如神的家伙,沈画无奈让他收拾一下,独自回房睡了。
接着沈画在别院又无聊了两日,第三日便有人来告诉她,时间定在当晚。说是柴骏收到消息,听说她兴许出现在某处地方,赶着出门寻她芳踪去了。她完全可以在他房里肆意妄为。
沈画很满意。猜到这消息一定是他们暗中安排的,不过是为了帮她支开柴骏。她眼下的确尚不想见他,也没做好见他的准备,见他之前最起码得弄清自己该不该见。
将将入夜便有人前来接她,沈画这回拿到的是一身柴府下人的装束。与之前更阑身上穿的有些区别,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精致。
负责接她的人路上解释说这是柴府新进家丁的制服,柴氏府上最近正好招了一批新人进府。住在西厢的某处地方,正在接受统一的上岗培训。
因此她与此人是由西厢的一处小门进的柴府。巧的是将将在一处下人的屋子里安顿下来,府里便有人来叫他们帮忙去搬东西。
沈画按之前那人的指示,低调地跟着十来位新进府没几日的少年家丁身后过去帮忙。走到一处圆门外的长廊下,冷不丁便被人拖了进去。
尚未来得及反应,已靠进一个柔软的怀中。此人从她身后挟住了她的脖子,迅速且及时地伸手捂住她的嘴。耳旁响起一声略显沙哑的叮嘱,“是我。”
过来的路上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