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女子立刻就嫣然一笑接了过来,姿态优美地斟满了送到他唇边,柔媚地说:“公子慢饮。”
赵昱一口喝干杯中清酒,反而觉得更加口干舌燥,眼前不由得浮现出王玉宁眉目婉孪的娇羞模样,忍不住喉头一动。这些天他与她夜夜同床共枕,却一直是假凤虚凰,着实吊足了他的胃口,此刻看着身边的婉媚女子,忍不住想,若是玉宁也这么知情识趣就好了,偏她纠结着明媒正娶的事,总是给点甜头就撤身,也不想想,都已经带她私奔了,难道对她还不够真心?
喧嚣声中,忽听刘斯林道:“呀,那个莫不是昭阳郡主的车驾?”
一帮子弟瞬间都伸长了脖子,瞧着站在窗边的刘斯林,七嘴八舌地问:“她又出来找俊俏儿郎了?”
刘斯林支上叉杆,把窗户推到最大,探头出去看了半天,笑着说:“还真是郡主的车驾,明昱,你过来瞧瞧。”
昭阳郡主乃是皇帝同胞弟弟的女儿,一直颇得圣心,食邑比那些不受宠的公主还多,她人长得漂亮,行事也十分大胆任性,一向是京中勋贵圈子里桃色事件的热点人物。
此时赵昱听见刘斯林叫他,带着几分醉意走过去,问道:“瞧她作甚?我以前见过她几次,脸长得是漂亮,可惜太过放诞,不是女子应有的规矩。”
他两个此时所处的位置乃是楚楚阁内靠近街道一边的二楼,从窗子里望出去,街上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正有一辆六匹白马拉着的大车不疾不徐驶过大街,车厢四角嵌着指头大的珍珠和各色宝石,又挂着金铃铛,车子一动,就听见叮铃叮铃的悠扬铃声,车身上宝石的光彩映着日色直令人目眩神摇。
“你还不知道吧?昭阳郡主最近决定再嫁了。”刘斯林看着那辆富丽堂皇的大车,感叹道,“也不知道谁有福气娶这么尊大神回去。”
刘斯林说话时赵昱正看着那绯霞色的车帘,想是怕热的缘故,帘子只用颜色深深浅浅的几层轻纱制成,此时微风吹动,黄金铃铛左右摇摆,时不时触碰到半随风飘的轻纱轿帘,隐约露出里面身穿大红宫装的年轻女子,但见她一手托腮,漫不经心地向远处眺望,姿态美极艳极,恍若一团红云中捧出个神仙妃子。
赵昱失神了片刻,她现在这样美么!上次见她还是在她那位以俊美著称的郡马的葬礼上,他跟着赵正爵路祭,昭阳郡主一身重孝,无精打采地坐在车中,瞧都没瞧他一眼。
刘斯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算算时间,昭阳郡主为郡马守孝也快一年了。”
一个子弟笑道:“什么守孝,谁不知道她夜夜笙歌,快活得很。”
刘斯林咧嘴一笑:“正主儿就在底下呢,再胡说八道小心她抓你回去做面首。”
“我还真不担心这个,”那个子弟搂着身边的女子亲了一口,大笑起来,“郡主说了,文人身体不好,她已经嫁过一个短命鬼了,这回要找就找个健壮习武的,像我这种小身板,她肯定瞧不上。”
众人哄笑起来,刘斯林笑够了,指着赵昱说:“照这么说,这屋里唯有明昱兄能去应选了,啧啧,”他调转折扇轻轻敲着赵昱肌肉发达的胳膊,“这身材,这样貌,这肾,我敢打赌,那位保准满意!”
这下连几个妓子也跟着娇笑起来,又一个子弟笑道:“明昱兄从来不在外头留宿,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必定能固精培元,养得一副好肾!我说,明昱兄不会还是童子吧?”
赵昱的面皮红了一红。他虽然时常跟这些子弟到秦楼楚馆玩乐,但一直觉得自己并非这种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纨绔,故而从来不屑于与风尘女子有瓜葛,如今被人奚落,立刻大声反驳道:“我又不像你,在外面睡一宿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生怕别人说你童子鸡!”
刘斯林哈哈大笑:“明昱兄不用跟他对嘴,他是瞧着你能当郡马他当不了,嫉妒你呢!”
吵嚷声中,那辆珠光宝气的香车已经走远,袅袅铃音也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赵昱怅然落座,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眼前竟然全是昭阳郡主艳丽无匹的容颜,让他一颗心没着没落的,只得搂过身边的女子,在她脂光粉艳的柔嫩脸颊上蹭来蹭去,又凑近了嗅她脖子上的香味,众子弟从没见过他如此急色,纷纷调侃不已,怂恿他今夜留下不走。
这帮纨绔玩乐了大半天,待吃过晚饭后才各自搂着挑好的人准备散场,龟公点头哈腰近前收账,恰好却站在赵昱身边,赵昱掏出钱袋,问道:“多少?”
龟公陪笑道:“喝花酒、打茶围,再加上几个姐儿的脂粉钱,弹唱钱,一共二百九十二两,零头给您抹了,给二百九十两就行。”
赵昱拈银子的手顿住了,二百九十两,够置办半堂家具了,他给王玉宁买的那张扬州拔步床才花了不到二百两。他摸摸袖中那沓越来越薄的银票,忍痛抽出两张,道:“找钱。”
刘斯林笑道:“你好些天不来,是该做个东道。会完账我送你回侯府。”
赵昱下意识地说:“我不回侯府。”
“那你去哪儿?”
赵昱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