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
他温柔极了,可他的温柔却让邵榕更疯狂,他一咬嘴唇,发狠地扔掉了连衣裙,转过身抱住脑袋蹲在了地上。韩酌走过去看他,邵榕哭了,鼻涕眼泪直往下流。他发现韩酌过来了,就使劲擦脸,说:“庄朽说我不能一直哭了,我不哭了,我不能哭了……”
韩酌叹气,揽住了他的肩膀:“我们找个医生吧,我咨询过几个心理医生,虽然会有点难度,但是总有一天你可以忘记他对你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邵榕抬头看韩酌,一脸的不理解:“我不想忘记他,我不要忘记他……”他的眼泪又掉下来,“我不要他和别人走。”
韩酌以为自己听错,轻抚邵榕后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复问了遍:“你说什么?”
邵榕抽泣着说:“他让我放过他,要我们都重新开始,我不要,我不想,韩老师……我和你走,他会找过来吗?他真的会找我吗?他从前会的,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韩老师,你带我走吧,我们试试看……”
韩酌缓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双手在发抖,他全身都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电流击中,他低头看邵榕,看不远处那条昂贵的,可能给他带来牢狱之灾的裙子,它落在污水里,有几朵碎花被染黑了。
它已经一文不值。
韩酌的大脑空白,发懵地说:“你为什么……不想他离开你……是不是他从小给你灌输这样的想法?我听说过这样的毛病的,斯德哥尔摩。”
他还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邵榕也站起来了,他脚上的两只拖鞋都不见了,他光着脚往外面走,他说:“还是我该回去找他?”
“邵榕……”韩酌还在挣扎,“你是不被逼的?你离不开庄朽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你……已经习惯了对不对?”
邵榕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人离不开一个人,除了因为爱,还能因为别的什么?”
“爱……”
他说爱,踩在那条他之前还心心念念想要的连衣裙上,潇洒地走开了。
韩酌笔直地站着,却觉得自己仿佛也被人踩了一遍,狠狠践踏了一遍,从头到脚都泡在了又黑又臭的污水里。他摇晃着走过去,捡起了那条裙子,他忽然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所有梦想和目标,他一片混乱,又被完全掏空,浑浑噩噩地跟在邵榕身后,没有再喊他,没有再叫他。他像个幽灵一样跟着邵榕。
邵榕走回了医院,他翻墙进去,溜到了住院部楼下,从侧门钻进了安全通道。韩酌还跟着他,邵榕也不和他说话,似乎并不知道,也不在意他的跟踪。
邵榕的步伐轻快,一边往上走一边唱歌。
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这歌词好似魔咒,紧紧扣住韩酌的灵魂,他走不动了,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这时邵榕的歌声停下了,韩酌抬头看去,他看到有人站在上一层的转角处抽烟。邵榕明显也看到了那个人,他转身跑下来,躲到了韩酌身后。韩酌想逃开,但邵榕拉住了他的衣角,韩酌浑身一个激灵,好似垂死的病人被注入了支续命的药剂一般,他又恢复了点力气,试探地喊了声。
“庄朽?”
庄朽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的形象变得明确,是他,脸孔英俊,正装打扮,嘴边挂着和善却又不近人情的微笑。
“好久不见,韩老师。”庄朽熄灭了香烟,指指门口说,“我是来告诉邵榕的朋友一声,事情都处理好了,他说邵榕不见了,还叫我一起去找,我知道不用担心,邵榕不会有事的,果然他没事,我现在就去告诉他让他别找了。”
他抬脚要走,韩酌喊住了他,快步上前,质问道:“邵榕变成这样是不是都是你策划的??”
“策划?”庄朽失声笑了,韩酌说:“我知道那些把戏!你虐待他,欺负他,又对他好,让他对你产生依赖,畸形的依赖,是不是??”
庄朽挠挠眉心,煞是苦恼的样子,他问韩酌:“他和你说什么了?”
韩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把庄朽压在了墙上,低吼道:“还用他说?我都看到了!你打他!把他踩在脚底下!你还……你……你还……你们在教室……!”
庄朽似是对这些指控全无印象,韩酌又道:“还要我继续提醒你??我去他们学校当实习老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那一次!那些女孩儿把他关在厕所里那一次!”
庄朽恍然大悟,他笑起来,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次了。”
韩酌破口大骂:“你还笑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你送他去女校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他那样的情况去了学校日子肯定不好过,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你到底看他哪里不顺眼?还是你想让学校里那些人逼得他自杀逼得他发疯,你好霸占他的那笔遗产??”
庄朽推开韩酌,拍了下衣襟:“不得不说韩老师想象力丰富。”
他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