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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君怔了怔,关灯躺在了他的身旁。奚盟这么说,分明是不愿多谈的意思,虞君知趣地沉默着,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安睡,他担心奚盟什么时候改变主意要说话时自己却已睡过去,因而一直保持着清醒和警惕。黑暗里,奚盟的呼吸声平稳而刻意,虞君满腹心事,想着刚才奚盟所说的话,免不了更加紧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奚盟忽然轻声地叫了虞君的名字,他忙转身应道:“我在这里。”
奚盟始终背对着他,半晌,他说:“你抱我一会儿吧。”
虞君错愕,往奚盟的背后挪了一点儿空间,却不知要如何从背后拥抱他。他尝试着抬起一只胳膊伸往了奚盟的后颈,感觉到他抬起头,便把胳膊伸往了他的身前,又抬起另一只胳膊从另一侧环抱他。关于这次意外,虞君有很多话想要对奚盟说。他希望奚盟不要责怪虞柠,也想说自己未来会不离不弃地陪在他的身边,可他遗憾地发现这些恐怕都不是奚盟想听到的。奚盟既没有责怪虞柠,也不要他长情的告白,他的心里只记着自己失去了陪伴自己长大的Tieria,惦记着自己因为恋爱而忽略了对它的陪伴。
如果前段时间他们相处的过程中,能够多把Tieria带在身边就好了,这么一来,或许奚盟不会像现在这样内疚。——虞君不由得这么想。他抱紧了奚盟,在他的耳后亲了亲。突然,奚盟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虞君的心跟着发颤,只见奚盟在他的怀里转身,道:“别说话。”话毕,奚盟埋头在他的臂弯里哭起来,先是小声的抽泣,接着是放声的大哭。
虞君大吃一惊,不消片刻,他的T恤在胸前湿透了一片,心也因为奚盟的哭声而酸疼不已。他牢牢地抱紧奚盟发抖的身体,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话语无从道出。
这个夜的沉静被奚盟的哭声打破了,虞君从没有过这样一个剧烈摇晃的夜晚,心又慌又疼,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出差归来的高兰兰得知Tieria发生意外的当天奚盟在外地看演唱会,不悦地皱眉,责备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就算是假期,也得在家里好好复习。你怎么这么没有分寸?竟然还跑到外地看什么演唱会?”
奚盟低垂着脑袋,任由母亲责骂着,半晌道:“我知道错了。”
坐在一旁的虞君却听得出来,他所指的知错并不是高兰兰所说的那种错误。感受到高兰兰朝自己投来同样责备的目光,虞君愧疚地低下头。同样坐在一起商量后续事宜的还有虞君的家人,虞毅在沉默过后说:“我们已经和那家搬家公司协商好了,他们会赔偿狗的安葬费用和主人的精神损失费。我们把奚盟的电话留给了他们,这个是他们公司的电话。”他把一张名片交给高兰兰。
高兰兰接过名片,眉头紧蹙地盯着看了半天,对儿子说:“奚盟,明天和我一起到这家搬家公司去吧。”看奚盟点头,她又说,“Tieria既然已经离开了,不会复生。你别太伤心了,慢慢会好起来。你要是喜欢狗,等我们到了加拿大,我们再买一只。”
闻言,奚盟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虞君的余光瞥见他交握在一起的十指因为手指的用力而发紫,心里更为他难过了。此时,夏智渊朝抱着汤圆在一旁不敢吭声的虞柠递了个眼神,喊道:“虞柠?”
精神恍惚的虞柠回过神来,忙既紧张又愧疚地对高兰兰说:“阿姨,对不起,是我没照看好Tieria。”
“别太放在心上。Tieria很淘气,个头也有你一半大,本来就很难照看。”高兰兰宽慰道。
“Tieria不淘气。”奚盟突然抬起头,疲惫的双眼顿时迸发出尖锐的光盯着他的母亲。
高兰兰错愕地看着他,眉头轻轻地皱了皱,转而对客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Tieria从小和这孩子一起长大,现在去世了,他的情绪难免不稳定。”
虞毅和自己的妻子对视了一眼,理解地说道:“没有关系。虞柠确实没有照看好Tieria,我们也有错,不该让她一个小孩子带着两只狗出去散步。”说罢,他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只信封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真的很抱歉。”
“这不行,请收回去。”高兰兰义正言辞地说,“你们也是好心帮忙照看Tieria,谁都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就算要追究责任,也是肇事司机的问题。”她把信封放回夏智渊的手上,往她抬起的手心里按了按,眼神同样敦促着,“这件事情就告一个段落吧,后面的事情,我和奚盟会处理,你们不要再放心上。我知道,虞君和奚盟是好朋友,他们今后还会常常在一起玩,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孩子之间的友情,可不好了。拿回去吧。”
夏智渊心事重重地拿着手中的信封,转而把信封放到了儿子的手上,向他使了个眼色。虞君沉默地看着手里的信封,又看看身边面色苍白的奚盟,最后没把信封交到奚盟的手里。
经过虞君一家的登门道歉,Tieria的事情在高兰兰的眼里就此与他们家撇清了关系。奚盟和母亲一起去了那家搬家公司,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