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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说完,就往胡同深处走。
胡同印着岁月的旧痕,穿过一扇扇窗花,时间的长河流于眼底。
胡同院儿里,一扇青铜大门,雕刻着小时候的轨迹,南初是第一次来这边,听说这边住得都是正宗的老北浔人,留着老北浔的胡同文化。
南月如祖籍在长南,后来出了名长期定居在北浔,之后又常年待在国外。
这是林陆骁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让南初对所有的事物都带了十分好奇去探究,试图找出一点儿他的痕迹。
三人进门的时候,林清远跟老友在下棋,张秘书在里头张罗了一桌菜。
“爸。”
不知是谁先叫了声。
林清远落子的手在空中一停,循声望去,看见林启的时候,脸色还是不自觉一沉,在转头看看南初,稍稍缓和了些。
“进来吧。”
然而南初在看见林清远的一瞬间,脑子里有些事儿在渐渐清晰,她似乎见过他,可又忘了在哪儿见过,愣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反倒是林清远率先开口,“小丫头忘记我了?”
小时候的记忆喷涌而来,她惊道:“你是林叔叔?!”
林清远一笑:“还叫林叔叔?”
南初低头窘迫,低声:“爸。”
她从没喊过爸爸,这一声喊下去,把她自己都惊着了,大概是字眼太过陌生,一下觉着有点别扭。林清远太清楚了,低笑一声,掩过她的尴尬。
随后,拍拍身边的椅子,“过来坐会儿。”
南初看了眼身旁的林陆骁,后者说:“你去坐会儿吧,我去厨房看看,等会就吃饭了。”
南初乖乖点头。
她对林陆骁的言听计从,让林清远有点觉得这姑娘太听话了,他见过南初一次,小时候那姑娘不善言辞,装老成,一点儿也没有那个年纪女孩子的活泼天真。
这也是一开始他不同意的原因,女孩子太过阴沉容易极端,虽然漂亮是漂亮,但过起日子来肯定不舒坦。
但毕竟也是……
后来想想林陆骁要真那么喜欢,他也懒得管。
南初坐过去,就听林清远发问:“你妈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林清远侧头打量这姑娘,乖巧得不成样子,笑着摇摇头,“你跟陆骁的事儿没告诉你妈吧?”
南初低头,也不想瞒他,低嗯了一声。
林清远到底也是老狐狸,心如明镜,点点头,面不改色继续跟对方下棋,话却是对南初说:“什么时候帮我约你妈吃个饭。”
南初:“好。”
“陆骁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火车。”
老头儿点点头,“鹿山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我听说你上去找他了?”
“年前去过一趟。”
一老一少,坐在一起淡声聊天,外头是薄暮冥冥,青枝枯桠,画面还挺和谐。
林陆骁把外套脱下来丢到沙发上,就进厨房去找张秘书。
张秘书笑着调侃了两句:“这结了婚,人看着就不一样了啊。”
林陆骁抱臂靠在门框上,低头笑了下,“您想多了。”
锅里闷着一条鱼,热气轰着锅盖焖焖直响。
张秘书勺了勺酱油,一边倒一边说:“时间过得多块,处长昨天才跟我说,总记得你还是半大小子,转眼就媳妇儿都有了,赶紧,趁热打铁,添个丁,趁着处长现在还健朗,能帮你抱抱孩子。”
林陆骁摇摇头无奈地笑笑。
“小时候您就催着我跟林启好好读书,好好考大学,上了军校,您就催着我赶紧找个女朋友,我不找吧,完了,又被你们催着找工作,工作了,就催着结婚,这会儿,结婚了,就催着我生孩子,我这都被你们催了一路了,让我缓缓行不?”
张秘书朝着他就是一铲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事实上,虽然刚领了证,但他跟南初分开一年,两人对彼此都陌生了许多,虽然两人都在极力配合彼此的习惯,可也都能感觉出来,此刻的他们就像两块断裂的木板,努力拼凑,可因为岁月的打磨,无论他们怎么粘合,总是这缺一角,那缺一块,再也不是从前那块严丝合缝的木板了。
就比如昨天。
电话打到一半,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举着电话愣了那么久也没人说话,最后还是匆匆挂了,以前腻腻歪歪那劲儿,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回。
又比如刚才在车里。
他开车,南初低头玩手机。
两人同时看也不看就去捞置物盒上的水,摆着两瓶水,但两人都把手伸向了同一瓶,手刚好碰在一起。
两人都是下意识低头去看,静一瞬,下一秒同时缩回手。
氛围一度陷入尴尬。
这哪是刚领证的新人,他俩没谈恋爱那阵做的事儿都比这个出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