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撑开。顾薄为跟退回朋友关系的他多见面,特意把分公司搬到洛杉矶,周末时顾薄会邀请温折去看音乐会,偶尔温折也叫顾薄去看橄榄球或到美术馆,两人像朋友一样相处。聊聊近况和孩子,不做越轨的事,契合的仅有精神。
温折很享受这种轻松自在的状态,即便学校开始出现数量不少的他的追求者,即便他和周栗的婚礼即将举行,即便顾薄望向他的目光里情绪渐浓,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他不想把话说的过分明白。
如果暧昧能让所有人都觉得不错,那就不错,有时候不需要完美,因为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
“雨太大已经闭馆了,怕画受潮。”
“你几点的飞机,要不然直接去机场吧,我送你。”
“没事,我想先带你去吃饭。”
美术馆因为天气闭馆,两人另寻去处,途中温折望到天空的开尔文亥姆霍兹波云,指给顾薄看。
“像不像菊花。”
“像重瓣菊。”顾薄轻笑着转过脸,距离近到唇角微微擦过,不知谁的心跳霎时鼓动不停。温折连拉远距离,走到和顾薄能插进一个人身体的前方去。正好让顾薄瞥见温折后颈的咬痕:“周栗咬的?”
温折愣了愣,退回原来的位置。“啊。”
“真好。”
“好在哪,你也想被他咬?”温折问。
因为他突然走到前面顾薄淋了几秒钟的雨,头发落下些湿,温折心情复杂的找纸巾给顾薄。顾薄拒绝接着打趣道:“我倒想咬他,不过想也没用。”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拿着纸巾的手停滞在空气中,温折的脚步亦随之停下,“……从小我就希望你们能够两情相悦,幸福的结婚生子,我会站在最近的地方看着,不会哭也不会笑。”
“我知道,你总是故意把我和周栗凑到一对。”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没有在一起……而我先和你在一起又和他在一起。既然你希望我和他幸福,就忘了周栗也忘了我重新开始吧,你的爱不仅让我痛苦也让他很困扰,你知道吗,他不敢亲自给你发请柬。因为顾及你爱他,他怕你伤心。”
“你却不怕我伤心。”
“爱一个人注定要伤心,害怕也没用。”
“……”
“我比谁都明白这点,所以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去害怕过,我知道你的伤心我只能注视,不能畏惧,更不能干涉。可只有一点,是我想实现的。”
说完温折丢掉雨伞,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抚上顾薄几乎无时无刻都带着笑意的眼角。周遭行人无几车辆无几,顾薄覆住温折的手腕,冷冷冰冰的。
“我希望周栗能幸福,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那你呢。”
“我可以牺牲我自己。”
“温折……”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重,温折湿透的脸在顾薄掌心蹭了蹭,轻轻的,“我答应和周栗在一起,是因为他确信我能给他幸福,我会和你分开,是我不能给你幸福,所以拜托你,自己去找自己的幸福。”
☆、告白
掌心中的冷雨和肌肤的温度相合相离,温折吊梢的眼角垂着泪痣和绵延的泪,极端逞强而极度脆弱,在顾薄的视线里化为蝶的翅翼,犹如不断扑飞的虚影,恍惚明灭点点圈圈,让跳动的心脏停窒。
“我……”被轻颤的悸拨动,顾薄想说什么,温折接着道:“答应我,你会有的新的感情和婚姻。”
温折抬眸,定定的注视顾薄,他想要得到顾薄的承诺。虽然和周栗结婚他能摆脱过去,但顾薄却要孤独一人,至死守望他和最爱的周栗幸福生活。
这点实在让他无法安心,婚礼日期越近就越是隐隐牵扯。他不想放顾薄一个人,他不想顾薄不幸福,可即便他聪明到上课睡觉都能拿满分,也没办法找到三人都幸福的最优解,必须有人退出三人才能勉强获得幸福,因为幸福是属于两个人的东西。
“你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你会爱别的人、你会子孙满堂,你会含笑而去,你会幸福。”
本来最该退出的是他,世事难料,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只能祈求顾薄退出,退出紧紧束缚第三人的牢笼,退出可望不可即的虚幻泡沫,飞向另一片海域的蔚蓝天空,重新张开双翼自由翱翔。
顾薄笑着摇头,温声告诉温折。
“我的幸福就是周栗和你。”
“嗯,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温折知道顾薄会说这种话,他抓下顾薄的手,“妈妈曾经告诉我,只要能够完全放下过去,就一定可以重获新生。尽管很痛苦……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认为放下过去会让我幸福,反倒是现在这种状态让我幸福,所以啊,你不用太担心我。我知道你害怕我会因为你们伤心难过,我不会的,我很好。”
“你哪里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
“恕我眼拙,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