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差错。”
“出了差错又如何,有我在,谁敢说霍兄你半个不好?”
“我身份太低,恐怕不能与你称兄道弟。”
“你这般想,大可不必。我交朋友,向来不问身份高低,反正又不可能比我尊贵。”
“呵,但真没人比你尊贵?”难道你是皇帝不成,好大的口气。
“论亲戚的时候有。不过我亲戚虽多,却不常与他们见面,倒也落得清静。”他随口言道。然后我明白了面前这人恐怕是出身皇族。
☆、千金一笑
讨好他,取乐他,劝谏他,利用他,绑了他,羞辱他……东方朔、邓通这些前辈我不知该效仿哪一位,又能效仿哪一位。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在脑中闪过,只觉得自己不能白白认得一位天之骄子。
然而最后也只是将他为我斟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遗憾以自己的身份不能真的与他为友。
“为仪,但真是你,别来无恙。”
我抬起头,是那红衣酒吏,见他脸上一副笑容实在是和善亲热,不由心下茫然,明明不曾与此人相识。
“当年季凌过于轻狂,曾与令尊有些过节,如今想来,实在惭愧。”他又继续道。
我望着他那张不丑不俊的脸,将肠肚搜空,终于想起了当年的三百石谷子。那时他正年少,又总是嬉皮笑脸,瞅着比如今俊些,也更招人厌些。
“是季公子,久违了。”我忙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季凌探过身来。
我忽然记起幼时如何被他打破嘴脸,弄脏衣裳,抢走心爱玩物。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家与他最大的恩怨还是那一杯掷到地上的酒,父亲半年的俸禄,三百石谷子。思及旧事,又觉肉痛,三百石,不知可以酿多少酒,全被这小子糟践了。种种怨气一时涌上心头,对这人也就不愿如何客气。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了。”
“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地,你还是随我到外间吹吹风去。”
一时间我又寻思到与季凌那些所谓恩怨其实不过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这么多年还心心念念,未免气量过于狭小,便暂且随他去。
日头开始西斜,天光薄了些,我与季凌一前一后在林间走着,宴乐声渐渐远了。
“令尊可有消息?”他问。
“家父他怕是成仙去了,人间哪里寻得到他。”
“你可知道我当年究竟说了什么,才会使他那般动怒?”
“不知道,不过也不必知道,父亲当年待人过严了些,触怒他也并不难。”
“令尊他……他为人实在是……太过……呃……方正了些。”
“的确。尊驾带我出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谈论家父?”
“其实,我们来此,本是为了陪一位贵人消遣解闷。那位贵人因于人群中一眼望见一位白衣女子,随口说道,谁若能得这位丽人相伴,此生倒也不枉了。
我等便动了歪心思,暗里将那女子掳来,欲讨那位贵人的好。不想回到宴席上时,那位贵人却因父亲传唤而早早离去。回来时却是与你同行。而他对你又似乎过于殷勤了,你要当心。”季凌回过头来细细看我,眼神复杂,过了多时方这样对我说道,脸上笑容竟有一丝意味深长。
“那个戴蚩尤面具的公子么,他究竟是谁?”
“他是谁,唉,你迟早会认得他。听闻你家糟了变故,我心下过意不去,才特意来提点你,望你不要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低吟半响,又道:“他一向喜怒无常,你入了他的眼,不知是祸是福。”
季凌满脸关怀之意,循循善导,当真像是转了性,对我一片好心。
“你们方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去背着人处说你坏话。”季凌满眼笑意。
“说便说吧,我这人最不怕别人说了。”蚩尤公子大手一挥,并不计较,眼光又立即转到呆坐在他身旁,一脸苦大仇深的许家女儿。
“你不快乐吗?”
“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笑。”
“尊驾可曾见过有人无缘无故哭?”
“没有。”
“那么尊驾见不到小女无缘无故笑,也是自然的。”
“说得也是,我且为你寻些乐子。”
他思衬片刻,转头向立在身旁的仆从低语几句,那仆人不住点头,退了下去,又很快回来,带回六名壮汉,每名壮汉都恭恭敬敬托着个铜盘,铜盘上规规矩矩盖着块红绸布,不知里面盛了什么物件。
他随意扫了那些铜盘一眼,放下酒杯,然后兴致勃勃地开始一个名为“千金一笑”的游戏。若有人能够逗笑端坐在他身旁的丽人,便能将铜盘中的物事尽数搬走。六块绸布也被同时揭下,露出六堆钱币。
这人出手倒是豪绰。在座多是五陵少年,除我之外,既富且贵,大多将钱财视作浮云粪土,而他却出了能够教所有人都微微心动的云和粪。
“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