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对你实在照顾不周。”她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用两片花瓣一样轻薄的红唇。
这位云夫人,动作轻柔,姿态娴雅地将猫放在一旁,拍拍手。那个驼背的龟奴便拖着一大口麻袋进门来,麻袋微微蠕动,似是装了什么活物,麻袋拖过的地面留下一串长长血迹。
“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猜对了就不用鞭子抽你。”
“是剥了皮的马驹。”
“这回不是了。”
“是鱼。”
“也错了。”
“是莺儿。”
“才不是那丫头,你可真笨,罢了,罢了,实话告诉你,我把你堂妹带来了,也许是侄女,说不清楚,不过她父亲却是真真切切地杀了我儿子。往事不提也罢,如今,她就是你的新玩偶,你不但可以跟她一起跳舞,还可以剥了她的皮。”
“堂,堂妹,是裳儿。”
“就是她了。”云夫人十分满意,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驼背手法熟练地解开麻袋,露出袋子里一个女孩子的头来。那女孩虽满脸血污,但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是寿昌公主。我直到今日方才确信,公主名讳的确是朱裳。
“真好,她的衣裳都被血染红了,都不用再去换舞衣了。哎呀,有件事糟了,忘了与你说。”
“什么?”
“你这妹妹也爱慕那男子呢,怕是不能再陪你,否则她会为那男子嫉妒你,害你,没法子,只能杀掉她了。”
随后,云夫人扔下一个眼神,那老驼背立即打开牢门去拽莲若。我见了又急又怒,扑上去掰他那只脏手,掰不动就咬,只当自己是只恶狗。不想他力气大得惊人,随手一甩,就将我撞到墙壁上,而后毫不客气地朝我胸口狠踹上几脚,另一只手仍钳制着莲若。我口里咸得很,吐着血,还想爬起来,一动却全身骨头都在疼,眼睁睁地看着,只觉自己无能至极。
“来,先斩掉她的四肢,再刺她的心。”云夫人将泛着寒光的刀子递给莲若,在她耳边蛊惑。莲若没有接过刀子,我在一旁着急,她应该立马接过刀子来,招呼到云夫人身上,可她似是在淫威下活了太久,不敢。
“快呀,拿着刀子砍下去,快啊!没有时间了。”云夫人喊着,抬起手来狠狠打了莲若一巴掌,莲若脸上立时留下几个红指印,嘴角渗出血来。“没用的贱骨头,忘了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么?还敢犹豫。”
“你个老妖女,别碰她们,要打要杀冲我来。”见她教唆我的一个病人去杀另一个病人,我只觉得血气上涌。
“堵住他的嘴,”她向她的狗腿子施令,那个力气惊人的驼背便单手按着我,腾出去一只手自衣上撕下块脏兮兮的布塞进我嘴里。
“你不愿杀她,也行。我将她养起来可好?每天喂她一块肉,再割她一块肉。你说她能活多久呢?三个月,是不是太短?”云夫人持着刀子兴致勃勃地比划。
莲若面向云夫人,怔怔望着她手里的尖刀,似乎陷入了迷乱。她开始移步靠近云夫人,双手颤抖,指尖从刀尖滑到刀柄,从云夫人手中,完全接过了刀子。完全握住刀柄后,她的手不再抖了,眼神也不再迷茫。那把刀子今日必定会沾上血,谁的血?这令我不安。
莲若朝着倒在麻袋和血污之间的寿昌公主走去,口里似乎在轻轻念着些什么,如同夜里细微的风声。
寿昌公主像只睡熟的小猫,怕冷似的蜷缩一下身子,而后伸伸手脚,睁开眼睛,露出惊恐神色,两片苍白的薄嘴唇颤抖着,轻轻开合,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莲若在寿昌身前站定了,脸上露出古怪神色,仿佛受了委屈,高高举起刀子,却是刺到自己小腹上,捂着自己涌着血的刀口慢慢滑到在地。这一来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云夫人大惊、大怒,抢上前去,将莲若伏着的身子翻转过来。就在这一瞬之间,莲若原本因疼痛而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执拗如野兽,一片肃杀。
就在云夫人俯身这一瞬间,她将插进自己小腹的刀子拔出,刺进云夫人胸腔。她们的血融在了一起,我看见她们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狠决。就在这一瞬,我相信,莲若决不是朱温和儿媳乱伦的产物,而是他和云夫人的孙女。仙子一样的莲若身上,同时流着屠夫和□□的血。
“浣月!”那个从来只是动手,不开口的驼背至此终于喊出声来。
“李云书,我是不是要死了?”云夫人低头望着那沾了自己血液的刀子,表情竟像个小孩子一样茫然,眼神也天真得很。
“小邋遢。”我在心里又叫出声来,竟忽然不忍心她死,但随即清醒过来,直骂自己色迷心窍。
那个驼背,原来是叫做李云书,原来也不是个驼背。他直起身来,急急奔到云夫人身边。
“你救我,我不想死,还不能死。”云夫人躺在李云书怀里,断断续续说着,声音微弱。李云书低头默然听了良久,最后说:“你不会死。”
“裳儿,不要怕。”云夫人倒下去,莲若捂着自己的伤口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