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盛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刺耳,更觉狠厉,继而她咬牙切齿道:“我只后悔当初为虎作伥帮你害二小姐,同是狐家的丫头出身,虽然我现在是嫔妃,可是我活的并不开心,远不如秋落,二小姐一直待她情如姊妹,而今又真的认了妹妹,听说还同她一直暗慕的顾先生定了亲,秋落这辈子算是值了,我却因为当初跟错了你,以至于多少年没过一天好日子,嫔妃如何,还不是夜夜独守空房,时不时就有给打入冷宫甚至丢了性命的危险,所以我恨你。”
497章 听说大小姐走的时候身边只有芳蔼陪着
兰宜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懒懒道:“莫说你,连我都恨我自己,当初你和秋落给同时买了家里来,爹娘让我先挑个作为贴身丫头使唤,我打量你和秋落两个,见你一副温顺的模样,所以才挑了你,你说当初若我挑了秋落,有个明事理的丫头在耳朵边提醒着,我是不是就不会犯下这么多的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远隔于人世,人躺在那里也如同一具僵尸,可是她的话却像刀子,一点点割破了春盛自尊的心,腾腾走到床前,朝她脸上啐了口道:“你可真是临死都不想给我留个好念想,嘴巴这么毒,我就撕烂你的嘴巴。”
说着就揪住兰宜的嘴巴,用力一扯,指甲划破兰宜的嘴唇,刚好此时芳蔼来送水和吃食,见状忙拼命拉开道:“静妃不可如此,狐氏好歹曾经是嫔妃,她现在仍旧是主子。”
春盛怒不可遏:“她是哪门子主子,她是皇上丢弃的一只破烂的鞋而已。”
兰宜嘴上流着血,一笑,顿觉森森:“你倒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娘娘,皇上可有一天晚上是翻了你的牌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春盛更怒,再次扑上,芳蔼护住兰宜。
春盛知道芳蔼虽然是个粗使的宫女,但在宫里可是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所以没敢对芳蔼使脾气,朝兰宜再啐了口,转头扬长而去。
芳蔼掏出身上的帕子给兰宜擦着嘴上的血,一边啧啧道:“怎么下手这样狠呢,一点都不念旧情,即便是娘子的妹妹,嘴上说气娘子,心里还是可怜着。”
兰宜终于慢慢把头转过来,以怀疑的目光望着芳蔼道:“真的,妹妹真的可怜我?”
芳蔼擦干净她嘴上的血,又端了水来喂她,不是茶,只是白开水,见她情状堪怜,芳蔼叹口气:“娘子自己的妹妹,倒不如奴婢了解,她岂止可怜娘子,还很难过呢。”
兰宜枯干的眼睛里终于给水涨得饱满,一滴泪滚落:“我其实早就后悔了,后悔对妹妹做了那么多恶事,可是我又不敢当着她说,怕她笑话我,所以我一直苦撑着,真的好累,若你能见到兰猗,告诉她,告诉她是我对不住她。”
她是拼劲了勇气说出这番话的,当芳蔼把这番话转达给兰猗时,宫里传来兰宜病殁的消息。
兰猗正在梳头,手中的玳瑁梳子啪嗒掉在地上,她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么陌生那么陌生。
也不知坐了多久,只等秋落跑进来大呼小叫道:“姐姐,大小姐她……”
发现她神色不对,秋落试探的问:“你该不会已经知道了?”
坐的太久,兰猗站起来时腿有些酸麻,搭着秋落的手臂回到炕上,取了杯茶捧在手里,也不吃,只将脸贴近茶杯,任凭那氤氲的水汽打湿了脸。
秋落轻声道:“其实,听说大小姐殁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我之前那么恨她,毕竟她是咱们的姐姐,不知爹娘多难过呢。”
兰猗仍旧不说话,抬起头来,纷披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秋落看不清她的表情,继续道:“听说大小姐走的时候身边只有芳蔼陪着,有人禀报给皇上,说大小姐快不成了,皇上却同新入宫的那个姜美人湖中泛舟呢,非但自己没去看一眼大小姐,也不准太医去看,那个姜美人仗着皇上宠爱,还说什么死就死了,别搅扰了她和皇上的兴趣,你说这女人怎么比当初的大小姐还狠呢。”
兰猗听了半天,终于开口了:“打听下那个姜美人的来历。”
秋落不明所以,也还是点了头。
兰宜病殁,因为已经给宇文佑废了一切位分,所以死后也没有一个像样的葬礼,只依着普通宫女的规制随便葬了。
为了安抚伤心的父母,兰猗接连几日往槐花里探望,一边陪着父母,一边旁观翩翩,她倒不是有种猎奇心理,而是怕翩翩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狐家也就处于危险的境地,姐姐没了,自己这里又成日的闹腾,父母没一天省心的,所以她不能让家里再出什么乱子,这天听丫头说翩翩往娘娘庙进香,兰猗给对面的秋落使个眼色,然后对贺兰氏撒谎说有事,就同秋落从上房出来,喊了车夫,然后一路追翩翩到了娘娘庙。
再来娘娘庙,兰猗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当初就是在这里,她与顾纬天给族人们当私奔给抓了……物是人非,姐姐已经离开了人世,她心里的恨啊怨啊也涤荡一空,只有对姐姐在如花年华香消玉损的怅惘。
在山门口下了马车,让车夫将马车放远了些看管,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