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没有被连栩解救,她哥哥的案子就再无大白于天下的可能性。
她不能再拖下去。
想着,童言对连栩笑了笑。
和之前将连栩拖近浑水的愧疚感不同,现在她和连栩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隔膜已经消失了。
她全身心相信着他,或者从某种程度来讲,她甚至有些依赖他了。
秘密能与人分享,重担能有人分担,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十分愉悦。
“我和我哥哥是孤儿。”
童言开口的那一瞬,连栩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他知道,童言潜意识里已经认同了自己,这一发现让他没由来的想笑。
“我小时候有点内向,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孤儿院里年龄相当的小朋友陆陆续续被领养走了,只有我……可能不太讨人喜欢吧,一直没有被带走;我哥正好相反,他很开朗,院里没有不喜欢他的人,要求领养他的人也一直很多。”
第一句话出口,后面的一切仿佛都流畅起来。
童言的声音已恢复如初,她将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明明是一个不算美满的故事,但她平淡的表情却让连栩莫名感到酸涩。
“但他放心不下我,每次都会对领养人提出同时收养我们两个人的要求,”说着,她笑了笑,“你说他是不是天真,来孤儿院领养的人大都喜欢男孩子,让他们买一送一,有几个人会答应?”
“我也和哥哥提过,让他别再管我了,他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背地里……只要有人提出领养他,就会装出一副暴躁好斗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也是因为这样,我们一直到14岁都没有被人领养,院长对我们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只有在上面领导上来视察的时候才会给我们点好脸色。”
但不得不说,在孤儿院和哥哥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她的哥哥,那个印象中总会摸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人,一知道现在想起来,都仍能感觉到暖意。
童言弯了弯眉角,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似的,“14岁之后的一天,院长突然叫人把我哥叫过去了,我哥只以为又有人对他提出领养了,也没说什么就过去了。”
“但是这一次他的伪装似乎没能奏效,这次领养他的人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性格如何,也不在意他是否愿意;我哥很烦恼,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形;那天下午,我哥来找过我,说要去和领养人谈谈,还说那人看起来是个明事理的人,说不定能同时收养我们两个人。”
“我没说什么,还是让他去了;但我没想到,他这一去……”她嘴角处的弧度终于放了下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晚我哥没有回来,我在院里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他,院长也进城了,我找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早上,院长把我叫了过去,告诉我……我哥昨天下午在孤儿院旁边的林子里,失足跌下了山。”
连栩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童言口中所说的命案,死者是她哥哥。
“我和我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片林子,他就是闭着眼都能从里面走出来,他不可能失足跌下山去;而且他离开前明明跟我说过,他要去找领养人谈话。”童言的语气不再平淡,还颇有些起伏;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提起这件事,如果想找到真凶,相信这段话她还要说很多次。
但她不怕,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为了找出事实真相,她改变自己,强行让自己变得活泼变得讨人喜欢,甚至去美国研读心里侧写;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当时事发后她也对来办案的警察说过这件事,但没有一个人拿她的话当回事,她当时只是个孩子,孤身一人又人微力薄,对这样的事情毫无办法。
连栩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他开口问她,“你觉得你哥是那个领养人杀的?”
“就算不是领养人,”童言抿了抿唇,“也一定和那人有关系。”
连栩点点头,“你这么肯定你哥不会是自己失足?”
“确定。”童言答得斩钉截铁,“先不说我哥对那片林子的熟悉程度,那天我哥去找领养人说话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林子里的能见度也很高,到底要发生怎样的情况,才能导致一个对林子极度熟悉并且视线清晰的人失足跌落?”
“言言,”连栩打断她,“你的判断很合理,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仅凭这些,是无法重新启动调查的。”
童言不说话了,她也知道很难,但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连栩从她的沉默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妥协般地开口,“你哥叫什么名字,哪家孤儿院?”
他这人就是心软,特别是现在自己面对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童言眼睛一亮,她知道这是连栩愿意帮忙的意思,立马道,“鞍山孤儿院,张放。”
连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