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枝和着面,耳边却忽然响起宋嘉则的那一问。
许霜枝,你会喜欢怎样的男生呢?
她会喜欢怎样的男生呢?
大概是和宋嘉则一样的男生,不对,许霜枝忽然发觉不对劲,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喜欢一个人就意味着那人会成为一个麻烦的存在,就像宋嘉则一样麻烦的存在,可是,这样的麻烦,她有宋嘉则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见许霜枝皱着眉头,和面的动作也慢了许多,宋嘉则疑惑地道:“许霜枝,你在想什么?”
“你一如既往地麻烦。”
宋嘉则不知道的是:从前的许霜枝甚至想过通过暴力达到使宋嘉则不要再打扰自己学习的目的,因为她学过五年散打。
宋嘉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许霜枝说的话虽满是嫌弃之意,但她的神色之中却并无半分嫌弃。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许霜枝的额头,道:“可是,即便我麻烦,你也舍不得抛弃我这个朋友,不是么?”
“你为什么戳我额头?”
“你额头上有面粉,我帮你擦掉。”
许霜枝点了点头,并未怀疑宋嘉则的话,她正要接着和面,却见宋嘉则额头上有面粉,因此,她也伸手拂掉了宋嘉则额头上的面粉。
宋嘉则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见此,许霜枝不解地伸出了手,道:“你额头上也有面粉。”
宋嘉则讪讪一笑,他很明白,他这是做贼心虚了。
许霜枝看着宋嘉则,幽深的眼眸之中映着他的脸。
这就是朋友啊,麻烦却必要的存在。
她忽然勾起嘴角,无声的笑容如海棠花一般,缓缓地在她脸上绽放。
☆、第十二章
一打开门,冷风便扑面而来。
“宋嘉则,我还以为你回蓉城了,你背着的是什么?”
宋嘉则红着脸,一边把背包放在沙发上,一边回头看着她,道:“你猜?”
许霜枝摇了摇头,或许别人都有固定的行为模式,可是宋嘉则,他不一样,她很难在他身上发现任何规律。
宋嘉则呼了一口气,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下全倒在桌上。
看清桌上的东西后,许霜枝一愣,如果她的眼睛没有欺骗她,那么,她看到的这些东西,应该可以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年货。
那鲜红的颜色仿佛来自于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涌上许霜枝的心头。
“你不回蓉城过年么?”
在这句话就要脱口而出之前,许霜枝咽下了所有的情绪,她转身往厨房走去。
“我去给你煮一碗面。”
“等等……”宋嘉则叫住了她,不解地道,“许霜枝,你不开心么?”
闻言,许霜枝的身子一僵,她并未转过身,只是握紧了拳头。
“不,我很开心。”
“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
许霜枝的神情忽然变得黯然,她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垂着头,低声道:“宋人方岳有一句诗,‘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可是宋嘉则这个麻烦不一样,他希望他是你可以与之语二三的人。”
“几年前,我和姐姐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车祸,姐姐她为了救我……”
说到这里,许霜枝忽然抬起头,眼中有泪水溢出,她迷惑地问道:“宋嘉则,姐姐的死,是我的错么?”
有人告诉宋嘉则,人以当哭却不哭时最动人心。眼前的许霜枝全无平日里的冷漠,她向他露出了最狼狈的一面。
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地摸着许霜枝的头,他缓声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姐姐救你,不是为了使你痛苦与愧疚,她只想确保她爱的那个人,能活下去。”
沉默良久,许霜枝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她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才想起厨房没面了,我去买一碗面。”
宋嘉则只是望着许霜枝的背影,并未言语,或许,她需要独自待一会儿。
买好面后,许霜枝正要回家,忽然有人叫住了她,那人坐在车的后座上,神情不明。
许霜枝疑惑地看向坐在后座的男子,那人依旧是一贯的打扮,只是他脸上的神色,却大有不同。
“谢疏帘,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疏帘却将她扯进了车中,车中弥漫着一股酒气,认识谢疏帘的这许多年,许霜枝从未见谢疏帘有这样放纵自己的一刻。
他一直都能很好地克制自己,哪怕姐姐死了,他依旧能面不改色。或许,痛苦如积羽,已经压倒了他一直紧绷的神经。
谢疏帘一身酒气,他强硬地把许霜枝圈在怀里,他低声道:“别推开我,许霜……”
话未说完,许霜枝已推开了他,在微暗中,她看了他很久,仿佛是想在他身上找回昔日的印记。
很久很久之前,在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她曾从他的脸上看到真挚的笑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