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觉得如何凄惶,此刻夫妻独对,却有些禁不起了。
怀真未觉如何,然双眸已泛红,静静凝眸看着唐毅,待要多加叮嘱他一些话,但心底偏许多话,都搅在一起,竟不知从哪句说好。
思来想去,只道:“我疏忽了,南边儿风大,冬天最难将息的,得叫他们多包两件大毛儿的衣裳才好。”说着,便要唤丫头来。
唐毅忙将她拦住,道:“你给我打点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再张罗,索性就把你也带了去倒好。”
怀真知道他是玩笑话,此刻却难以展眉,只低头悄悄地说:“总有些不踏实,觉着缺些什么。”
此刻怀真的心意,竟是连阖府的东西仆人等都给他带上……尚且不足呢。唐毅自懂此意,便捧着她的脸颊,温声道:“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不许再替我忧心了,可知你若如此,我便也要担忧牵挂起来了?”说罢,便轻拥怀中,轻怜深惜,百般抚慰。
唐毅因知道怀真虽看似无事,实则离别的滋味又哪里是常人能禁受的,何况两人好的那样,她内里又是那种性情,因此一夜着意纠缠,直至天方明,怀真才疲累交加,沉睡深深。
唐毅却放轻手脚起身,简略盥洗更衣完毕,便先去了孩子们房中。
到了里间儿,却见小瑾儿张手摊脚地睡着,姿势甚是洒脱,他便忍笑上前,在小瑾儿宽阔的额上亲了一口,小瑾儿毫无察觉,仍是甜睡如故。
唐毅凝视了爱子一会儿,才又去看神佑,见女孩儿却乖静地安然稳睡,因他格外喜欢神佑,不免忍不住,便将女儿抱在怀中。
不料神佑浅眠,唐毅才一动,她便醒了过来。
唐毅见状,略有些担忧,生怕神佑哭叫吵嚷起来,岂不把众人都惊醒了?谁知神佑虽然醒了,却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唐毅,并不吵闹。
唐毅微微一笑:“好神佑,真是爹爹的乖宝宝。”也便在脸上亲了口,又把她抱在胸口,低低嘱咐道:“爹爹要出京去……不知几时才回来,神佑要跟哥哥、母亲和祖母一块儿,乖乖等爹爹回来呢?”
神佑呢喃了两声,伸手抓在唐毅脸上,仿佛不舍。
唐毅攥着她的手,轻轻亲了下,才又把她放回了榻上。
不料神佑才躺下,不知怎地竟又爬起来,此刻唐毅已经退后几步,终于转身走到门口,却听身后神佑低低唤道:“爹爹、爹爹……”
唐毅一震,蓦地回头,见神佑已经坐起身来,正睁大双眸看着他。
此刻父女彼此之间,不过数步而已,然而这数步……却竟似无法逾越似的,只因唐毅知道,倘若放开心怀,只怕再惊扰缠绵起来,越发走不了了。
唐毅望了女孩儿片刻,终于一笑点头,却复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
神佑呆呆看唐毅身形消失,忍不住往床边爬了爬,口中仍旧喃喃呼唤,奶母才要上前拦住,却见是怀真匆匆地自外间进来,张手把神佑抱了过去。
神佑这才停了下来,只又茫茫然唤道:“娘……”
原来怀真先前虽疲累昏睡,到底惦记着唐毅启程之事,在他蹑手蹑脚起身之时,她已经有所察觉,然而看他故意放轻手脚,怀真自明白他的意思,因此竟只装作不知的,此刻见他去了,才走了出来。
这会儿怀真抱着神佑,只顾含泪在她脸上也亲了几下:“神佑不怕,爹很快就回来了呢,很快、很快……”这话虽是安慰小女儿的,可又何尝不是说给自个儿的?虽说“很快”,但习惯了他在的时日,他一刻不在,便只度日如年罢了!
是日,天还未亮,城门刚开,海疆使一行百余人,便骑马乘车,出京而去!
且说唐毅去后,不觉月余。
这日,怀秀公主便又带着铁莫,来到唐府。
这段日子来,铁莫不禁跟小瑾儿厮混熟络了,更连凌霄凌云,狗娃儿,宝殊,泰哥儿等都认得了,因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真真儿如鱼得水,众顽童喜不自禁,但凡凑在一块儿,必会闹腾的不可开交。
因秀儿素知怀真爱花草儿,此次归国,除了给皇帝带的朝贡之礼外,秀儿私下更给怀真捎备了若干香料香花等,皆是大舜所少见罕见、甚至不曾有的,连书籍上都少记载,这数日来怀真偶然便拿着乱调练手,又加上府内杂事渐多,倒也逐渐适应。
两个人厅上说话间,见几个孩子在外,竟是分列排起阵势,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怀真因见怪不怪,便不理会,只念着再过月余,秀儿也要回沙罗去了,她便问道:“如何竟还要回去呢?好不容易回来了,顺势留下岂不好呢?”
秀儿听了,含笑道:“我知道姑娘是个好意,人也都说故土难离,若说先前,我却也连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会跑到那老远的地方去,然而只因遇上了这个造化,又陪着清弦公主住了这几年,不觉心胸性情都有些跟先前不同了。”
怀真很以为然,秀儿见左右无人,又略低声道:“当初沙罗国的情势是那样混乱,亏得三爷辟出乾坤来,清弦公主又机变,才一直整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