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架以后的付丧神收刀回鞘,然后便朝着谢弄月走过来,俊美的面容上仿佛被春风亲吻过一般满是柔和笑意。
——于是,高挂于天上的孤冷明月,掉到了人间。
谢弄月应了一声,一点也没有被眼前美色迷惑,毕竟谢姑娘眼光向来挑剔,又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种态度算是寻常。但是放在这情况下看起来难免的就显得有点冷淡,连带着语气也是淡淡的:“过来,三日月。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于是三日月便很配合的走过去了。
然后他就被吓了一大跳。
付丧神美好的面容上浮现出讶然与忧虑来:“主殿——您这是?”
☆、绝不会后退
一开始在孤军奋战的时候三日月虽说有注意到谢弄月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位置,但那时候他只是以为谢弄月坐着没想动而已,当然美化版本的脑补肯定不会这么正常,具体的就不说了。但是走近了以后他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谢弄月其实并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没法站起来。
年岁尚幼、虽说心理年纪已经十分成熟但是外表上还是带着点青涩的芊芊少女坐在湖边,出门前挑的雪蓝色裙子像是花一样的散开铺在附近的青草上。她神色从容,甚至还有一手浸在了湖中,闲适非常的和自己玩着游戏。
她这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自在,若非亲眼所见,三日月也不会相信谢弄月此时居然被限制了行动。
付丧神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挂回原处的本体,十指握住刀柄然后又送开,如此反复多次。虽说脸上神色还算是没有太多的异样,但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如果他知道是谁设计了这情况,想来是绝对不会在意什么,而是直接提着刀就砍上去了吧?
三日月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能不能干得出这种事情。
虽说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优雅温和心胸宽大,但实际上三日月很清楚自己和这些话真的搭不上什么关系。世人总是喜欢胡乱猜想,对于不了解的事物尤甚,又容易受到外在的欺骗。三日月宗近生的一副世上少有的好相貌,于是不在意是心大,岁月沉淀下来的冷漠也被解读成了陈年的风雅。
和他最开始的本性当真是隔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千年之前的三日月宗近敢于对任何存在挥刀,哪怕是谢弄月,在初见之时也是打过一场让他服气的。而跟随在谢弄月身边之后,原本毫无拘束的刀便有了刀鞘和约束,虽说肆意不减,但也算是有了底线。
刀的底线自然是自己的刀主,三日月宗近的底线理所当然的是谢弄月。
想要被喜爱,想要被使用,想要被疼宠——除却这些索求性质的想法之外,更多的是想要奉献的渴望。
想要为你斩平一切阻碍,想要守护你,想要为你挡下一切风雨,想要为你拦下一切危险,想要护你长命百岁,想要见你一生喜乐毫无忧愁……你之所愿,便是我之所向。你若安好,便纵此身损毁,也是甘之如饴。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在自认为刀主守护者的自己的面前,他所侍奉的主君出了事,而他却毫无所觉。
“您……”三日月在心中默默地谴责着自己的粗心大意,很困难的才从这份惭愧之中抽了些心思出来整理了思绪,开口道,“您这是怎么了,主殿?”
谢弄月道:“无碍。只是发现了一件事情罢了。”这时候三日月已经走近了,谢弄月很自然的对着他伸出手。虽说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一个则是站着,但想要拉住的话,也就是弯弯腰的事情罢了。
三日月自然不会拒绝谢弄月,从善如流的就把手伸了过来,顺着谢弄月的力道坐在了草地上。
准确的来说,是坐到了谢弄月的身边。
落在草地上的手指差一点就能够碰到谢弄月的裙摆。
注意到这一点的付丧神悄悄地红了耳尖,心里翻动着隐秘的欢喜。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时间溯行军了。”谢弄月没注意到近侍的表情变化,她身体前倾,一手敛着衣袖,另一手则是浸在了湖水之中搅动,目光也是投在了水面上。她道:“我们啊……大概是不小心走到时间溯行军的驻地来了。”
三日月宗近:“???”
时间溯行军的驻地难道不应该是乱七八糟和时间溯行军这个群体一样到处都充满了不详与污浊之气的吗?这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怎么看都和时间溯行军扯不上关系啊!
如果换个人说这话三日月肯定不会放弃质疑,然而现在下这个结论的是谢弄月。
不论是从主观个人的感情角度,还是从客观的谢弄月本身能力来说,三日月对于自己的刀主都是很信任的。
“物极必反……还真是神奇啊……”要不是回来之前因为谢辜月那档子事情而看破了一场心魔导致修为有所进步,一时之间,谢弄月还真的看不出来这其中隐藏着的秘密。“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三日月。”谢弄月没有松开握着三日月的手,她的神色依旧从容,但三日月却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