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上,更是半分情面都不会讲。
“她把那条蛇带进了周宅,”他看着向澜,“我不管她是什么意图、有没有意图,她吓着我的衫衫了,她就得付出代价。就算是十倍,百倍,她也弥补不了衫衫遭受的痛苦。”
向澜铩羽而归,气得跟周艺抱怨,这个外甥算是白疼了。
周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果是你怀着孕,受了惊吓,险些一尸两命……任何相关的人,我都想活剐了,也难消心头之恨。”
丈夫素来温和,鲜少流露出这样的狠厉。向澜心惊肉跳之余,又奇异地仿佛有些懂了卫修的心态。
……
到了次日凌晨,梅衫衫的发热总算降了下来。
短短一日,卫修就像是瘦了一圈,眼底黑沉,光洁的下巴上也长出了杂乱的短茬。包括汤梓昊在内的任何人想要替班,他都不肯,只固执地守在床边。
衫衫每次醒来,睁开眼睛,目光仍迷蒙着,都会下意识地搜寻他的身影,在看到他时,明显安定不少。他怕她看不到他,会着急发慌。
物理降温,要持续地擦身换衣,他也不假手他人,从一开始的笨拙,到现在已经能熟练地照顾她。
梅衫衫心疼地摸了摸他的下巴,嗓音嘶哑得厉害。
“我家卫小鸭,怎么一夜之间长大了?很有落魄艺术家的气质了……”
卫修同样嘶哑着声音,故意用胡茬蹭了蹭她,“我本来就很大!”
梅衫衫笑,想躲,又没力气,只能小声抱怨,“好扎……”
她面色苍白,唇瓣也失去了血色,铺陈满枕的乌黑发丝的映衬下,愈发楚楚可怜。卫修在她身边侧躺下,抱住她。
“衫衫……”
她的体温终于不再灼人,而是人体独有的怡人温暖,格外让人眷恋。他倦意上头,眼皮如有千斤重,含糊地喃喃,“我们要有宝宝了……”
“嗯?”
梅衫衫愣了愣,方才想起自己昏昏沉沉时,好像是听医生这样说过。只是她脑中像是有浓雾翻搅,迟滞的思维无法处理这个惊人的信息。
“天哪!卫静静,”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你还挺牛的嘛!不声不响的,居然一次就中奖了?哎呀,我们家除了大卫宝宝,又要多一个宝宝了……”
揶揄没有得到回应,胸前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低头一看,他靠在她胸口上,已然合眼睡着了。
她抚过他眼底的黑青,怜惜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我会快点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有个健康漂亮的宝宝,最好跟爸爸一样漂亮……”
***
到了第三天,伯爵夫人终于听到了风声,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丧母之痛的打击下,她形容消瘦,好容易找到的侄女又出了事,她更是出离愤怒。
“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当着周家人的面,激动道,“依我看,你出院后就到我的庄园来休养吧!那边空气好,打扫得干干净净,不会有蛇,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那只“苍蝇”,显然意有所指。这是在抗议,周家没有照顾好她的侄女。
众人对伯爵夫人的印象,大抵是冲动急性子,饱受焦虑症的困扰,令她甚至略显得有些神经质。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伶牙俐齿,言辞带刺的一面。
卫修说:“姑姑你别急,有苍蝇,拍死就是了。重要的是衫衫的身体——哦对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衫衫怀孕了。”
“我的上帝!”
伯爵夫人捂住嘴巴,眸中满是狂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多久了?……噢!”
见梅衫衫面露羞涩,她反应过来,面上闪过一丝揶揄,“好吧,我问的太多了。”
梅衫衫更是窘得满面通红。
时间太短,知道了多久……就可以推测出她和卫修的私密生活了啊!
伯爵夫人扫了眼梅衫衫的无名指,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那颗蓝钻,不论大小,还是色彩,都是世间难寻的。
戒指的好坏虽然不代表一切,但能看得出,挑戒指的人是否有用心。卫修的这份用心,她再清楚不过地看到了。
她又和梅衫衫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母亲的逝去固然令人伤心,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将为此深深悲痛。然而,孕育中的新生命,是新生的希望,代表着未来无限的可能。
她将满怀期待,等待这个小生命的降生。
伯爵夫人走后,梅衫衫见卫修若有所思,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一个问题,”卫修一脸严肃,“姑姑、老公、弟弟、宝宝,哪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老公啊。”梅衫衫不假思索。
卫修笑逐颜开,答应道,“哎!老婆。”
“……”
梅衫衫这才反应过来,嗔了他一眼,“小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