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了个迷阵。“打过才知。”
趁着留守魔界的将士与紫上阙弟子混战,孔嫀去了殛恶之海。
她飞临恶海上方,只见翻滚的海水中央浮着丈宽白石,鸿倾剑就插在那里。
孔嫀心痛不已,那柄绝世之剑,剑身已黑迹斑驳,失却了往日灵性。
她施展隔空取物,欲将剑拔起,然而殛恶之海的魔罡如藤蔓将鸿倾紧缚,根本无法成功。
孔嫀只得降落在白石上,魔罡顿时席卷她的身体,仿佛锯齿般刮身而过,带起一片鲜血淋漓的衣衫和皮肉,痛得孔嫀哑声惨呼。
这正是整片恶海魔罡漩涡的中心,魔流激荡,她别说拔剑,就是连站立也艰难。
孔嫀极力稳住身形,她一定要将鸿倾剑取出来。她知道,玹琏现在需要鸿倾。他一直都是那个为旁人遮风挡雨的人,她能为他做的,少之又少。
她咬着牙,双手交握住剑柄,将内元贯注于剑身,施尽全力将剑一寸一寸拔起。
剑体脱出的力道令孔嫀踉跄了两步,她的脸颊,身体,四肢,每一处皆是伤痕交错,鲜血顺着长发不断滴落,整个人都湿濡成了红色,已瞧不出本来的面貌。
孔嫀提着剑飞离殛恶之海,落地后赶紧喂了自己一把丹药。
在紫上阙时她已净化过许多武器,焚业净火施展得纯熟,她将鸿倾置于盘起的双膝,剑身被净火笼罩,赫赫燃烧,浊息渐褪,终于露出原本璀澈如雪的圣洁。
孔嫀不敢耽搁,但她也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决不能出现在帝尊面前,她念了个净衣诀,又使了个障眼法,掩盖好脸上伤口,道:“鸿倾,带我去找帝尊。”
待孔嫀远远看到玹琏,整片魔树林已被毁掉,化作一片荒墟。以玹琏与孔遐为中心形成的风暴,谁也插不进去,甚至被炫目的光华所掩,看不清具体的战况如何。
无需孔嫀开口,鸿倾已主动飞向玹琏。孔嫀这才瘫坐在地,进行调息,她的凤丹已现裂痕。
见到鸿倾,玹琏有一瞬诧异,然而形势不容他迟疑。
他握剑的手腕微动,剑光吞天沃日,如漫天瀚雪旋涌。剑锋翻转方寸,即有千里之势。
孔遐骇然发现,自己犹如被卷入风暴,对方封住他想要躲闪的每个方向,剑剑刺穿他的皮肉。孔遐浑身鲜血飚飞,幸而万魔之种不断供养力量,令他取之不竭。
但这样的被动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先逃出这掣肘他的阵中。
孔遐伸手一抓,抓出两个活人来,竟是孔泽与孔印。他把孔印抛向阵眼,想要用他破坏掉阵眼,将孔泽挡在身前,逼得玹琏撤回了这一剑。
孔印被阵眼的星斗之罡所绞,痛苦地破口大骂:“孔遐,你这忘恩负义的孽障!竟将我们囚入幻境。”
孔遐乘着孔印撞破阵眼的机会逃了出去:“我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等我吸收了万魔之种,君临五界,你们就等着跟我享福罢!”
孔遐吸收了万魔之种?孔嫀见到这一幕,才知他早已丧心病狂。见两位长辈无事,她立即追了出去。
玹琏与孔遐交战的四周,雷电轰鸣,风云激荡,忽地玹琏动作变得凝滞,他心下了然,他那具去天河的化身死掉了。化身死去,本体的心脉总会受冲击。
抓住这个破绽,孔遐转而占了上风,魔罡笼罩着玹琏,看得孔嫀心下大惊。
孔遐又伸手一抓,将远处的孔嫀控在了身前,喊道:“玹琏,要么你自绝于此,要么我现在就杀了她,选一个吧。”
他不知道,孔嫀是故意被捉的。她已看出,帝尊要战胜吞了魔种的孔遐会很艰难,一个不慎,即是陨身之险。
凤凰真火是魔物克星。那么,帝尊的心愿,就由她来完成吧。孔嫀主动抱住了孔遐,孔遐尚不知她要做什么,已见对方周身漫卷起滔天之焰。
万魔之种被焚身之痛所激,带着孔嫀两人高高飞起,仿佛风挟落叶,瞬间就遥遥无踪。不过几息之间,孔嫀爆体的威能就将她与孔遐二人炸得粉碎。
孔嫀透过七零八碎的残魂,看见玹琏追来了,但他又怎抓得住一团风里的火呢。
孔嫀转头看到赶来的流汐痛苦的神色,而玹琏的表情,他明明离她这样近,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也许,只是她不忍心去看。
她实在不愿离开紫上阙,那里有她最渴望、最依恋的帝尊,也有她最亲密的伙伴,他们曾与她嬉笑打闹,山水徜徉,也曾同她并肩作战,共度艰险。
那个教会她成长和责任,带给她无数欢笑与温暖的地方,寄托了她对未来最美好的向往。若说孔雀峰是故土,那紫上阙就是她的一整片星空。她不止一次地想,待她找到了父亲和族人,安顿好他们,那她要一直一直留在紫上阙。
她那样眷念着的地方,现在,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知玹琏能否听得见,在完全消散之前,她用元神努力发出了最后的声音:“帝尊,我很舍不得你。”
玹琏被真火炙烤的手已不复往昔光洁,血肉模糊,却也没抢得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