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粗眉大眼, 一双眼炯炯有神, 行走如雷霆之势。原本有些惶惶的士兵听完, 逐渐打起了精神, 抄起身边的长刀,死死盯着逐渐逼近的大军。
中郎将转身看见了正走上城墙的周策, 疾步上前行了一礼:“末将参见将军。”
“做得不错。”周策拍了拍他的肩, 神情沉稳,不见半点阴郁与暴躁之色。
中郎将起身看见周策身后跟着那个妖娆的东瀛女杀手, 心中难免生出了厌恶,于是便不着痕迹退了几步,走得远了些。
隐隐约约,他还听见了那个女子的笑声。
“楚晏自诩君子, 自然是不会下手的, 倒时只需……”
中郎将冷哼了一声,小声骂了一句:“行军打仗堂堂正正,这婆娘净搞些算计人的阴暗法子!”
城下, 扶苏已率兵逼近了。
两军对阵,主将遥遥相望。
周策站在城墙上,阴冷盯着扶苏,心中早已把他千刀万剐。胥蘼倒是给了一计,只是他到底还是有几分武将的脾性,不愿用些阴损的法子。
先打,再看看情况。周策是这么想的。
扶苏没有多看周策一眼,只是淡淡下达了指令。
交战一触即发!
漫天的箭雨落下,直奔向城墙上的盛京守军。一营士兵在护盾的掩护下,快速冲向了城墙根,然后埋下什么,接着点火迅速撤离。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倒水!”
城墙的弓箭手同样射出了漫天箭雨掩护墙头的士兵,他们匆匆忙忙提起身边备着的水桶,顺着城墙一股脑倒了下去。
轻微的震动声从墙体传了上来,一位副将急急忙忙小跑过来,脸色难看极了:“将军,城墙有裂缝了。”
周策面若寒霜,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他盯了一眼扶苏,缓缓道:“把所有的箭浇上火油射出去。”
既然扶苏敢炸他城墙,他就敢烧死他。
铺天盖地的火箭落了下来,却没有像周策预想的那样将扶苏烧个措手不及。
定睛看去,才发现扶苏已经命大军后撤,而前面不知何时挖了一条细细的壕沟,那火根本烧不过去。
双方大军激烈交战,周策强迫自己沉下心与扶苏过招,打定主意死守沂州城不出,必须撑到边境三军来援。
双方血战了一个下午,浓厚的血将沂州城前的平地染成的深深的黑紫色,夜风一卷,便带起浓郁的血腥气。
虽没有攻下沂州城,但在秦淮军的强攻下,沂州城墙已经不那么牢固了。周策死守不出,损耗也是不小,照这么耗下去,不等边境三军来援,他就被扶苏硬生生耗死在城里了。
扶苏显然是不打算留给他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了,用过晚饭稍稍休整,又有一队人无声无息摸到了沂州城墙下,暗暗埋了火药,然后偷偷摸摸点燃。
接二连三的爆破声震得沂州城有些年头的城墙瑟瑟发抖,抖下一层的碎石,裂缝又大了几寸。
直到前线副将来报,刚用完饭的周策顿时将碗一摔,积压的怒气瞬间冲了出来,揪着副将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怒骂:“本将军说了多少遍,看紧楚晏的军队,别让他们靠近城墙!不是派了人专门去盯吗?!连盯人都盯不到,真是瞎了,通通都是废物!”
副将战战兢兢接受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后,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说:“将军,那行人不过二三十个,一晃神就看不见了……末将猜是江湖中人。”
那些神出鬼没的江湖高手,那里是他们能盯住的!副将在心中大吐苦水,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周策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狠狠一砸墙,蓦然抬起头盯着城外的方向,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郁与暴戾:“楚晏……你逼我的。”
入了春的夜带着幽幽寒意,风中带着料峭春寒,一不留神就溜进了脖子背后。
明月如盘挂在沂州城上,冷清的月色悄然落下,为大军披上一层轻薄的月光,映得玄甲冷光湛湛。
十万秦淮军气势如虹站在沂州城前,光看气势,盛京军就已经输了一截。
此时,周策缓缓走上了城墙。他身着银甲,面沉如水,身后跟着几个亲卫兵。
中郎将正想上前行礼,却突然发现那几个亲卫兵押着的居然是几个沂州城的百姓。
其中有老有少,甚至有有妇孺。他们面色惶恐,妇人紧紧抱着孩子,满脸都是惊惧。孩子看着母亲,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乐呵呵亲着母亲的脸。
他心中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然后直直盯着周策,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也不敬极了,但他控制不住发颤的手与发颤的声音,他用尽力气,才一字一句地开口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周策避开了手下将领的目光。
他在心中想——
他是为了大奕,为了当今圣上,为了太后。为将者,怎能不算计,他只要赢。
“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