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裙的姑娘手执油纸伞走过了小桥, 桥底乌篷船缓缓划过, 船夫朝路过的行人吆喝着。
茶楼中是日复一日的热闹, 说书人醒木一拍,说起了当今的天子。
“当今圣上登基两年, 后宫却迟迟未纳妃嫔, 不少大臣上书, 都被驳回。”
“照我看, 多半是还还念着落月崖那位呢。”
一时间大堂里热闹极了,七嘴八舌说起了天子的闲事。
如今大奕民风开放, 官府对百姓言论也不像从前管得那样严, 偶尔说说天子闲事,倒也不是什么罪过。
二楼雅间, 墨卿正慢慢品着一杯茶。
从打开的窗看去,可将大半个秦淮的街道收入眼中,视野开阔极了。
她来秦淮的无影堂分堂查些东西,路上经过了这座以前和扶苏坐过的江湖茶楼, 不由自主便走了进来。等回过神, 她已经坐在雅间里了,堂倌还给她上了壶好茶。
明溪春茶,从前喝的那种。
茶榻上, 小十七正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闹腾极了。
墨卿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大堂中的议论,神情依旧淡淡。她懒懒看向窗外,对面街角,忽然走出了几人。
墨卿一愣。
似于茫茫人海中的惊鸿一瞥,刹那间失了言语。
为首的男子一身月白长衣,端得是月朗风清,身上浸染着江南秦淮养出的温润与北地京都的沉静内敛。他神情说得上是温和,却含着一点久居上位的疏离,恰到好处的,不至于让人敢太放肆。
像是有所感觉,他微微抬眼,朝这边投来一眼。
墨卿微微一顿,转身避开了他的视线,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淡然。
一年多未见,说不思念,都是屁话。
她慢慢吸了一口气,狠狠揉了一下眉心,强迫自己稳下不那么镇定的心,然后敲了敲桌沿,声音有些烦躁:“堂倌,结账。”
说罢,也不管堂倌有没有听见,她搁了一锭银子,然后抓起小十七就抱在怀里,推门走了。
仅仅是那一瞥,扶苏应该是没看清的。不相见也好,省得节外生枝。
一人一猫从侧门离去,消失在了人群了。
墨卿刚走,茶楼便迎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白衣公子直径上了楼,步子很急,对身后堂倌的喊毫无反应。
“陛、毕公子……”陆一喊了一声,见扶苏走得太快追不上,只得无奈转身给了堂倌一片金叶子,“包个雅间。”
说罢,带着身后一干官员急忙跟了上去。
“陆大人,公子这是在找谁呢?”户部侍郎是个清秀青年,办事很是踏实,陆一对此人颇有好感。
“故人。”陆一也不敢多说,只含含糊糊搪塞了他一句。
只见扶苏如风一般上了楼,然后直径走到一个雅间前面,伸手推开了门。
茶桌上还余着一杯半热的茶,和一锭银子。
堂倌跟了上来,见他气度出众,看起来像是贵人。便赔着笑脸,看着扶苏的脸色小心开口:“公子,这雅间的客人刚走,您要是喜欢这间,小的给收拾收拾?”
扶苏没有答话,他看着窗外,正好能看到他们刚刚走过的那个街角。他的神情有一阵少见的恍惚,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微微摇头,说:“不必了,我只是来寻人的。”
“方才……是谁定下了这个雅间?”
堂倌挠头想了想,说道:“是……是个公子,哎好像又不是,长得很俊,声音有些怪,还抱着只小白猫,那猫怪可爱的。您来的不巧,怕是刚走的。”
“有劳了。”扶苏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堂倌淡淡颔首。身后,陆一很是有眼色地给了堂倌一锭银子。
一行人走出的茶楼。
随行的除了户部侍郎,其余的是秦淮城中的官员。虽然好奇这个“故人”是谁,但没人有胆子敢问。
户部侍郎悄悄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扶苏,不禁想起之前关于这位陛下与江湖落月崖教主纠缠不清的事,猜到这位“故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神秘的教主。
……
朦胧的月映着秦淮河,泛着幽幽的月光。夜晚的秦淮如抹上脂粉的艳丽女子,生出几分纸醉金迷的感觉。
秦淮最为闻名的,当初十三阁。十三阁是青楼,楼中姑娘才艺双绝,一首秦淮小曲能勾人心魂。
十三阁建在秦淮河中,阁楼画舫应有尽有。
墨卿算是十三阁的常客了,落月崖与秦淮相邻,平日来秦淮无影堂分堂察看时,她都会在十三阁小酌几杯,全当解闷。
楼中有个名为落云的花魁,弹得一手好琴,自从几个月前听了,墨卿便一直记挂着,只要来了十三阁,必点落云。
流水般的琴音铮铮响起,落云素手芊芊,低垂臻首弹着一曲越人歌。
“教主今日怎么得了空?”
墨卿看了一眼在房中撒欢打滚的小十七,摇了摇杯中的佳酿,朝美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