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搏杀,而长孙皇后那时正侍奉在高祖左右,和群臣们一起荡舟游湖。
长孙皇后入宫问安,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降低高祖的戒心,另一方面,其实也是保命。
太宗孤注一掷,长孙皇后和丈夫共同进退,身负重任,她把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等高祖得知几个儿子自相残杀,赶去阻止时,太子建成已然身亡,大局已定,高祖只能认命。
现在的局势和那时有些像,但又有不同。
太宗是绝境之中的背水一战,李旦没有什么压力,他等着收获果实。
就像烹饪菜肴一样,火候已到,诛杀二张几乎没什么风险,朝中所有身居要职的高官都站在自己这边,他不需要裴英娘像长孙皇后那样冒险出面帮他引开二张兄弟的注意力。
她必须待在一个既安全,又和他离得很近的地方,他才能安心发布指令。
甘露台也很安全,可甘露台离紫微宫太远了,他不放心。
张宰相他们忠于他,不代表他们同样忠于英娘,如果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带着人冲进甘露台,他远在紫微宫,根本来不及赶回相救。
女皇和李治教会李旦,一个君王,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敏感和多疑,做好万全准备,才能海纳百川,豁达大度。
窗外百花盛开,春光烂漫,时不时响起鸟儿的清脆啼鸣。
裴英娘静静依偎在李旦温暖的怀抱里,久久无言。
李旦抱紧她,低头轻吻她的发顶。
阿鸿无知无觉,一手紧紧扒着李旦的大腿,一手拉着裴英娘的衣袖,睡得很香。
这时,冯德小跑进来传话,李显求见李旦。
※
书室。
李显脸上仍有泪痕。
李旦轻扫他一眼,没问他上门来的原因,“丧事办得如何了?”
书室角落的毡毯上零零散散堆着一些幼儿的玩具。
李显的目光在一把黑漆小弓上停留几息,愣了半天,阿弟冷情冷性的,竟然允许儿子在他的书室玩耍,没想到古板严厉的阿弟会是一个慈父。
他不由想起病逝的小儿子,悲从中来,擦擦眼睛,“小郎年纪小……丧事不必办得太隆重,我、我交待长史去料理。”
李旦点点头,悬腕提笔,飞快写着什么。
李显走近几步,吸吸鼻子,“阿弟,需要我做什么?”
李旦写字的动作凝滞了一下,抬起头。
看到他脸上惊讶的表情,李显脸上微红,苦笑道:“我、我知道你在准备对付张易之和张昌宗,我仔细想了想,他们暗中接近韦家人,想离间我们,不如我们干脆将计就计,我可以假装和二张合作,然后咱们兄弟俩里应外合,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旦放下紫毫笔,听李显一口气说完,抬起眼帘,不说话。
等了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李显神色惴惴,“我的计划是不是太蠢了?”
李旦摇摇头,站起身,拍拍李显的肩膀,“七兄,你在想什么?”
梅花小几上的凫鸭香炉喷出一股股青烟,水晶帘后烟雾缭绕。
李显颓然坐倒,垂头丧气道:“我、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朝堂上的事他应付不来,英王府内院也一团乌烟瘴气,韦沉香死了,小郎死了,下毒的长女李裹儿也死了,阿弟承担所有压力,他却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他心里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李旦皱眉,转过身,望着帘后的凫鸭香炉,闭一闭眼睛,旋即睁开,声音平稳从容:“七兄,小郎君的事不怪你,你不必自责。”
他转过身来,回到书案边坐下,“你先回英王府,等到时机成熟,我有事交给你去办。”
李显听了这话,猛然抬头,“阿弟,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眼里除了悲痛之外,全是满满的信赖。
李旦垂下眼眸,继续提笔书写。
李显能主动请缨最好,找点事给他做,免得他还为李裹儿和小郎的事伤心。
※
玄武门。
禁军镇守的重地,看守极为森严,身着甲胄的卫士们一言不发,屹立在城墙关卡处。几重宫门静静矗立在明媚的艳阳下,这里没有花红柳绿,没有朦胧烟雨,春风拂过,立马浸染秋冬的肃杀,寂静而冷肃,只有旗帜被风吹得舒卷的猎猎声响和鸟雀的叽喳声。
用铁栏封的死死的窗户突然被人拍响,门外传来沉缓的脚步声。
躺在匡床上的男人霍然睁开双眼,浅褐色眸子,五官深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待在女皇身边最安全,后面会写到
☆、二百三十六
执失云渐翻身坐起。
拍窗的人飞快道, “执失都督, 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 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执失云渐眼瞳微微收缩。
与此同时,几名甲士打开铜锁,光线争先恐后涌入房内, 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