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他突然望向天空。
游客们驻足在黑色玄武岩下拍照,不远处的大西洋冰冷海浪正不断拍向岸边,拍出一道道蜿蜒扭曲的白色泡沫,形成黑白分界,在这清冷的世界中,划了两道虚实线。
除了海浪,还有海面上残留下的火山岩石柱,造物主的神奇在于构造一个人类所不能想象的天然景观。这片黑色沙滩,在没有被海风和雨水侵蚀前,也曾是一座座高大的石山。
黑色的玄武岩,沟壑连连,刀削般的切割线条,全部来自于自然的神奇力量。面对这样庞大的自然景观,施越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人类的渺小。
飞鸟在高山上盘旋,她仰头望向天空,无尽的灰色中,那一滴滴冰冷的雨正在不断砸下。
他们是这里唯一的外来客,却也希望真正融入于此番此景。
躲在黑色玄武岩下避雨,施越湿了小半边头发,程毅摘了自己的围巾,施越才看到,他买的跟送她的是一个牌子的男女款。
他抓着围巾给她轻柔的擦头发,嘀嘀咕咕看向玄武岩外的天空。
“一觉醒来到了这地方,估计以为自己来了世界末日。”他对她笑笑,将头发擦了快干。
“是挺像世界末日,除了黑白灰,没有其他颜色。”
“你真是来旅游的?”他指指施越的包。
“参加一个画展,过来找素材。”推开程毅,把围巾蒙在了头上,站在玄武岩边界。
“满世界的跑,你这工作听着挺逍遥,实际上累着呢。”站到她身旁,两人一起看外头的雨和浪。
“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不会累的。”
她已经学会埋藏自己的负面情绪,学会成为一名思想成熟的女性,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热爱,也更加懂得在感情中收放自如。
程毅看着她,不禁将现在的施越与一年前的施越重合,她依然是她,只不过,她变得越来越优秀,足够优秀到程毅认为自己快要追不上她,却也不能放弃她。
“我得向你学习,不怕吃苦头,持之以恒,坚持自己想做的。”
她勾勾唇角,将围巾裹紧,跑出了玄武岩外。
今天下了雨,她只在这停留了一会,拍好照片后,围巾也湿透了。
两人刚上车,程毅就开了暖气,施越冻死了,一双手通红的搓着,好在衣服防水,没渗进去。程毅可就不了,羽绒服湿了一片,打着牙颤,脸色发白。
“别围着了。”伸手帮施越扯了湿围巾。
两人头发湿漉漉,抖着嘴巴搓手,活似刚从末日里逃难出来的活口。
一对视,都被逗笑了。
他忍不住凑过来,把她压在椅背上亲。摸着湿漉漉的发丝,深深插进发根,抱着她。
他的唇太冰,施越不由自主地摸着他发丝,车厢热了起来,他们却还是抱的紧紧拥吻。
直至最后,施越咬在了他火热的唇上。
他才停下。
“就算你现在还不肯全部接受我,我也认了。圆圆,这次我还听你的,你要是觉得还能回到以前,有勇气再接受我,那么,请你给我这么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车厢安静下来,唯有程毅的话不断侵蚀施越。
这小半年来,施越被他追也追烦了,乏了,整他也整够了,看他为自己改变了这么多,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程毅说她变得越来越好了,施越也觉得程毅像换了一个人,那些好的习惯他依然有,那些坏的习惯,她也感到他正在慢慢去改变。
望着程毅的眼睛,不禁又想起初次见他时,那双眼睛里根本住不进什么人或物,可如今,施越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自己。
程毅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施越自己。
“等我回巴黎再说吧。”
没有给最终答案,也没有一口回绝,可程毅依然很兴奋。
从黑沙滩回到酒店,两人一前一后换了衣服洗澡,在房间里开空调取暖。
程毅人在国外,虽然请了假期,但大部分决定上的工作,都必须由他参与。
洗好澡出来,在房里的沙发上找了一处位置坐着,电脑放在桌前,连了视频会议。
中国此时正是白天,冰岛却已是落日后。
韩辰先是打趣了下程毅,嗓门又大又贱。
“你这是万里追妻,精神和耐力值得宣扬,咱公司员工也得学学,必须得待咱们的客户如老婆…”叽里呱啦吵着。
施越坐在床上看资料,朝程毅扔了一个枕头。那眼神,程毅一望,止不住笑,立马戴上了耳机。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在沙发上开会,一个在床上靠着翻看历年荷兰国际画展资料。
天完全黑透了,程毅才结束会议,一看时间,都过了两小时。再看看床榻上的人,看睡着了。
他轻轻放好东西,走到她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觉喜欢缩成一团,抱着被角,一侧的脸总爱枕着